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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居然連老子生命有危險都不請大夫來,甚至還打算順便買張席子便將老子裹上,你……我要你這個女兒做什麼?我可生不出兒子來!」

  「你要我這個女兒做什麼?」她笑得極為陰狠。「不就是為了你死後給你裹張席子?」

  哼,果真不出她所料,他根本裝病。

  他以為他今多大歲數?這麼一點小把戲,她會看不出來嗎?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你讀的聖賢書全斕到哪兒去啦?」畢萬貴險些被她給氣死。「夫子沒告訴你四德、沒告訴你在家要從父……」

  「可我記得小時候你老是同我說夫子教的那一套全都是假道學、假清高,人活著就是要動腦筋,說什麼救急濟貧全都是狗屁,這世上能讓自個兒過得好的,唯有花用不盡的銀兩。」畢納珍不疾不徐地反駁,聲音極為柔軟、然而目光卻極為淩厲。

  全都是他教她的,不是嗎?——

  她可是把他所教的一切全都奉為主旨遵循,他不會在這當頭才同她說那些全都是他胡謅的吧?

  「那自然沒錯,可你怎能連對自家人都如此?」畢萬貴不禁替自己喊冤。「我是你爹啊。」

  「爹又如何?你當初不也是如此對待我娘的?」

  畢納珍笑睇著他,然眸底卻是毫不掩飾的嫌惡。說她不孝也好,說她荒唐也罷,她可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高徒,她所做的事,全都是他一手教導的,他能夠怨誰呢?

  她清楚知道他當初究竟是怎麼對待她娘的,如今她只是如法炮製,他能拿她如何?

  「你……」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為何他所生的四個女兒堅持不肯出閣,甚至一個比一個還要驚世駭俗,原來不過是為了留在這裡把他給活活氣死,如此一來,他所有的家產便全落人她們的手中了。

  「把夜明珠給我,順便告訴我那個人究竟在哪兒,我去退了這門親事。」她可不敢奢望他會幫她退了這門親事,與其這樣拖拖拉拉地讓事成真,她倒不如親自走上一遭,順便會會那個不長眼的男人,看看他究竟是生得何種模樣。

  「不要!你給我乖乖地出閣。」畢萬貴把夜明珠捏得死緊。

  「也成,要我出閣,那你得把畢府產業的一半給我!」倘若他捨得,她便願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作夢!」乾脆把他的命拿去算了。

  「同我想的一樣,既然如此,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把夜明珠給我!」她一個箭步沖上前去,同他拉扯著。

  她就不信她抬不贏他,他老了,而她正年輕呢!更何況他天天吃喝玩樂,養出了一身肥肉,不僅把手腳給養笨了,更是把腦袋給養笨了。而且她天天在外奔走,練出了一身好體力,也練出了靈活的腦袋,他是不可能搶得過她的。

  「你放手!」畢萬貴吼得臉紅脖子粗。

  「你才給我放手!」她才不放手。

  笑話,要她嫁她就得嫁嗎?她們們不從,一他又能來她何?

  「珍兒。」

  「放手!」

  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拉扯之間,圓潤如雞蛋般大小的夜明珠落下,摔在地上,裂出了縫……

  第二章

  「原來是爹在裝瘋賣假,我還以為昨兒個咱們府裡殺豬哩。」

  畢府四大千金。除了畢進寶之外,其餘三人皆來在畢納珍的「碧瀾榭」裡,而嬌軟若耳語般的話,自然是從二千金畢來銀的口中逸出的。

  「可不是?」畢納珍難得偷閒地請來兩個姐妹在碧瀾榭的亭子裡一聚,嗑瓜子品品茗。「那景象,你們倆沒親眼瞧見真是可惜。」

  「這下可怎麼好?」畢招金輕聲問道。

  畢納珍粗魯地喝了一大口茶,拉起衣袖抹了抹嘴。「我也不知道,這南海夜明珠是何等珍貴,如今裂了條縫,就算我想要退婚,對方八成不肯,若要我傾盡家產實顆南海夜明珠陪他,我還不如出閣算了。」

  要不然,她又能如何?

  一顆南海夜明珠,可是能夠買下一整個附有數十個丫環下人的宅院哪!畢府不是買不起,而是她無法狠下心做這種事。

  不過就是顆珠子嘛,又不能吃、又不能玩,要她如何能砸下銀兩?

  倘若是別人送的,倒是另當別論,只是現下有條裂縫……就是為了這一顆有裂縫的珠子,才得把自個兒給嫁出畢府羅真是教她嘔極了。

  「你真要出閣?這麼一來?」畢招金不解的問題。

  「有什麼法子,爹家裡已有入贅女婿了,說什麼也不讓我招贅。而且對方既然拿得出南海夜明珠,想必來頭不小,自然也不肯人贅,我不出嫁成嗎?」她也倍感無奈,不過……「但大姐甭擔心,因為即使我出閣了,總帳仍由我打理,因為爹笨得不知道我們在城裡開了些布莊和繡坊,根本不知道咱們畢府除了舊有的產業之外,還鬧了不少新門路。」

  「成嗎?」畢來銀不禁也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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