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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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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他都像匹野馬到處奔騰,北至終年冰天雪地的凜冽之地,南至瘴氣毒蟲滿布的濕熱之處,他可以離家十萬八千里,不牽掛任何人,更不曾有過歸心似箭的感覺。 可他牽掛著她,自從她出現在他生命中後,崇安成了他迫不及待想返回的地方,因為……她在崇安。 儘管她並不等待他,他卻好似離不開她,對自由放縱慣了的他來說,這種感覺可是比死還要可怕,偏偏裡頭又好似滲著某種甜蜜。 聰明如他,他知道他已著了她的魘,他的心被她攫著,在她面前,尊嚴跟面子都不重要。 曾經,主動求和對他來說是打死都辦不到的事情,現在,他願意放下身段只求她一笑。 算准了她打烊的時間,齊浩天來到黃水街的無名小站前。 店門半掩著,他走了進去,發現油燈還亮著,可卻看不見她的人影,他頓了一下,開口喊道:「爾沫!你在嗎?」 他話音一落,閣樓便傳來聲響。 「你在上面嗎?」他又問。 她沒有回應,但他卻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他狐疑地走到樓梯口往上看,「你為什麼不出聲?我上去嘍!」 他話才說完,只見有人從樓上快速的跑下來,他定睛一看,意是江三郎,他的心陡地一震,胸口一陣冰涼。 「你為什麼……」齊浩天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兩隻眼睛像要噴出火來。 江三郎神情慌張,「爾姑娘她……她累得昏過去了!」 同為男人,直覺告訴齊浩天事情沒如此簡單,可看江三郎衣著整齊,頭髮也不淩亂,不像是做了什麼的模樣,他於是先鬆開了手,腳步一跨便急忙往閣樓去。 上到閣樓,只見爾沫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他快步上前,見她腰帶已寬,外衣也已被掀開。 頓時,他倒抽了一口氣,胸腔裡蓄滿冰冷的怒意。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一抹殺機乍現在他眼底,他咬牙切齒地低吼,「江三郎,我絕不放過你!」他拉起被子往她身上一蓋,一邊輕拍她的臉頰,一邊輕聲喚道:「爾沫,爾沫,你醒醒。」 她幾乎是昏死過去了,連一點點的意識跟感覺都沒有,他根本不敢想像若他未及時來到,她會發生什麼不幸的事情。 幸好面子不比她重要,幸好他沒因為那不值幾個錢的尊嚴而錯失了解救她的機會。 要不是他有職責在身,而江三郎又是個重要關係人,他絕對絕對不不會饒了他那條賤命! 可憤怒的同時,他也惱起她來,為什麼她就是不聽他的話?為什麼她給了江三郎機會?這可惡的笨丫頭,他已經提醒過她多少回了? 他看著滿臉通紅卻不省人事的她,濃眉蹙起,「反正沒吃虧,讓你受點教訓也好。」他還是氣不過,伸出手捏了她臉頰一下。 待她醒來,他一定要好好嚇嚇她。 爾沫猛地睜開眼睛,整個人彈坐起來,眼珠子轉了轉,卻無法聚焦。 過了一會兒,她才發現閣樓靜悄悄的,除了她,沒有別人……照理來說,也不該有別人。 她感到害怕地抬手摸了摸胸口,她的前襟微微敞開,並不整齊。 她想起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想起江三郎的臉、想起……喔不,不! 她的心口一緊,身子一陣發冷,掩臉哭了起來,「嗚……」 她為何如此大意?為何不受教?齊三不止一次提醒她,為何她沒聽進心裡去?知人知畫不知心,她怎麼沒有時時惦記著這個道理? 不該是這樣的,她的第一次不該在這種情況下失去,也不該被江三郎那樣的人奪去,可是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活該…… 「喂!」 耳邊傳來低沉的男人嗓音,爾沬陡地一驚,直覺緊抓著衣襟,往床裡頭縮了縮,這才抬起臉看過去,可是一看到那張熟悉的俊臉,她立刻放鬆了下來。 齊浩天坐在床邊,兩隻狡黠的黑眸定定地望著她,他的唇角微微上揚,笑得有幾分促狹。「是不是後悔沒聽我的話?」 她木木地看著他好一會兒,突然「哇」的放聲大哭,像個孩子似的。 見她哭得如此傷心後悔,他當然覺得不舍,但又認為得藉著這次機會給她一個教訓,好教她以後能警醒一點,莫把他的一顆真心當成驢肝肺。 「好好一個清白的姑娘就這麼被吃了。」他故意重重歎了口氣,「真是白白便宜了江三郎那個混賬。」 聽著,爾沫哭得更撕心裂肺了。 「哭也沒用,一失足已成千古恨。」他伸出手端起她的下巴,眼裡藏笑地看著她,「吃虧了吧?」 「嗚嗚嗚……」她扁著嘴,低聲地哭著。 「是不是很後悔沒聽我的勸?」他問。 她說不出話來,卻老實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掩臉痛哭。 「承認你識人不清嗎?」他又問。 她還是無法回答,只是點頭承認。 待她承認自己眼拙,又後悔沒聽他的勸後,他總算心滿意足,哈哈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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