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轉行小娘子 | 上頁 下頁


  他也結交不少不少民間友人,文人雅士、販夫走卒,就連遊走在黑白之間的綠林人士,他亦有往來,正因如此,聖上才會封他一個「潛行使」的官銜。

  半年來,他為了各地多起女子及女童失蹤案,以齊三及其他幾個伴隨著易容而自創的假身分,到處搜證訪查,如今已有了眉目,並鎖定幾個不法的人牙子,其中一名便是江三郎。

  春風澡堂是江三郎經常出沒的地方,他也常常在此與其他人牙子交流,為與他們接近並查究不法事證,他便不時出現在此。

  三個月前,他為了回京覆命,並調查訪崇安知縣朱博跟樂戶司監理蕭展鵬之間的關聯而離開崇安,沿途還去了一趟開陽,發現定安侯府的二少爺繼慕凡跟人牙子亦有不尋常的往來。

  定安侯乃是英明神武、驍勇善戰的武侯,常年戍守邊關,抵禦外侮,其長子繼慕聲本來天資聰穎,可望克紹箕裘,繼承其衣缽及爵位,不料十四歲那年大病一場後,竟成了和幼童一般的傻子。二少爺繼慕凡是繼室所生,才智不及兄長不說,還是個素行不良的混蛋。

  說他是混蛋可一點都沒冤枉,齊浩天可是親眼「見證」他的惡劣。在一次宮宴上,繼慕凡夥同其他幾位侯府少爺欺淩自己的傻哥哥,要不是他及時出手相助,還不知道他們會把癡傻的繼慕聲整成什麼模樣。

  他追查此案半年,從沒想過定安侯府的二少爺會牽涉其中,為此,他也頗為苦惱。想定安侯一世英名,若真毀在這不肖子手上,那可真是太冤了。

  「齊爺?」

  爾沫的喊聲喚回了他有點遠揚的思緒,他道:「把浴巾給我吧。」

  「喔。」她答應一聲,立刻取了浴巾,自屏風後走了出來。

  為了避免看見不該看的,她的視線往右邊瞥,然後筆直的朝著浴池走去,忽地,她感覺到腳下踩到一個濕濕滑滑的突起物,而當她意識到那是什麼時,已經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前一滑——

  「啊!」

  她驚叫的同時,人也一路滑進了浴池,還撞進齊浩天的懷裡。

  她急著想退開,腳下卻踩空而失去重心,狼狽的喝了幾口水。

  「別慌。」見她慌得連連吃水,齊浩天出手拉她。

  見狀,她又激動地想推開他的手,這麼一來一往,她腳下又一滑,溜進了水裡,情急之下,她胡亂地又撈又抓,竟一個不小心觸及他的重要部位——

  齊浩天雖然常周旋在女人之間,但突然被一個初識的姑娘家抓住了重要部位,也是心頭一驚,但他故作鎮定地將她從水裡撈了起來,強硬地抓著她的肩膀,正色道:「穩著!」

  爾沫全身濕透,狼狽不堪,她一抬頭,就直直迎上他的目光,腦海裡不自覺想著方才的情景,雖然她沒看見,可她摸著了、感覺到了,她……

  「我、我剛才是不是……是不是摸、摸到了?」她面紅耳赤,聲音也微微顫抖。

  他其實也尷尬極了,但他仍努力保持鎮定,不形於色。「是。」

  穿越重生前,她雖然交過男朋友,卻完全沒有那方面的經驗,因為她只要一想到男人的「那話兒」,就會忍不住想吐,也因此關於那件事,她一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至於為什麼光是想像就會吐呢?那是因為她國小時曾被變態露鳥俠嚇過,從此有了陰影。

  在回想的同時,她的胃猛地一陣翻攪,一陣火辣辣的腥味一路往她喉嚨竄,接著她「嘔」了一聲,吐了。

  「你這蠢丫頭!」春姨單手叉腰,像只茶壺般的站在池邊,氣呼呼地瞪著正在清理池子的爾沫。

  這私人浴池不小,爾沫得先放光了池水再刷洗,還要再除味薰香,她一邊忙著,一邊在心裡腹誹,可惡,這一切都要怪那個齊三,要不是他,她也不會滑進池裡,也不會因為不小心抓到了「小齊三」而吐了一輪。

  想著,她又忍不住一陣作嘔。

  「真是沒用的丫頭,居然因為抓著了男人那話兒就吐成這樣。」春姨想起齊三跟她說這件事時,臉上那尷尬的表情,就實在很想笑,可是她忍住了,仍舊一臉嚴肅。

  說起那齊三,也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了,什麼女人沒見識過,居然在提起這件事情時也臊了。

  「春姨,」爾沫哀怨地看著她,「我不是故意的,我怎麼知道會……」

  「男人的那話兒有什麼好怕的?真是。」春姨輕啐一記,「老娘在你這年紀時,都不知道見識過多少男人的傢伙了,不過是長短粗細不同,有什麼好……」

  春姨話未說完,爾沫又想吐了。

  見狀,春姨連忙打住這話題,大聲喝止道:「你別又吐了!不然我真餓你三天!」

  爾沫連忙捂著嘴,深呼吸了幾下,而後一臉委屈地道:「春姨,我……我被嚇過。」

  「嚇過?」春姨微怔。

  「嗯,我小時候曾經被一個蓄意露出下體的可怕大叔嚇過,從此就對那個有陰影了。」

  春姨愣了愣,眼底閃過一抹同情,旋即又無奈地一歎。「算了,反正齊三多給了十兩銀子,要我別罰你,你就認分的把池子清理乾淨吧!」

  聞言,爾沫一怔。「春姨,你說……那個傢伙他……」

  「沒錯。」春姨點頭,「齊三說十兩銀子補償我的損失,還再三叮囑我別罰你罵你呢!」

  爾沫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傻乎乎的看著春姨。

  「好了,你可要好好清理,千萬別馬虎。」春姨說完,旋身離開。

  望著春姨離去的身影,爾沫呆愣了好一會兒。

  十兩銀子也不是小錢,他居然為一個澡堂裡打雜的丫頭多花了這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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