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養奴為妻 | 上頁 下頁
十一


  長樂巷,百花樓。

  長樂巷是京城男人的樂園,而百花樓則是長樂巷裡姑娘最多、最美、最好的青樓。

  百花樓的總管事是人稱「不醉娘」的金鳳仙,她手上的姑娘環肥燕瘦,各有各的風情、各有各的本事。

  百花樓在金鳳仙的執掌下有不少內規,例如未滿十八的姑娘只可侍宴陪酒,有錢大爺就算想一親芳澤、一枕玉臂,得等姑娘滿十八。

  還有,姑娘接不接客、賣不賣身,不由她說,全憑姑娘自己做主。

  正因為她這樣的堅持及管理,使得一些因家道中落、環境所逼,色藝俱全但不願出賣靈肉的女子能安心到百花樓來掙錢。自然也就提高了百花樓姑娘們的素質,吸引更多名流雅士、王公貴族前來。

  段世渝只著輕薄單衣,悠閒舒適的臥在暖帳之中。一旁,百花樓的紅牌姑娘浣月正悉心的剝著剛遣小廝買來的栗子,然後一顆顆的往他嘴裡送。

  堅持過著人生得意須盡歡、人不風流枉少年日子的段世渝經常出入百花樓,不過相熟的姑娘就只浣月一人,兩人相處時也不是次次都往床上去。

  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在談天說地,偶爾也會到城郊踏青賞花、烹茶品茗。

  浣月出身書香門第,飽讀詩書,所學比起男子毫不遜色,只可惜家道中落,父亡母病,迫使她不得不到百花樓賣藝求生。

  她今年二十一,來到百花樓已有四年,可這四年裡她只侍宴,能成為她入幕之賓的就只有段世渝一人。

  浣月剝了顆栗子,溫柔的往他嘴邊送。

  這回,他沒張口,反而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將她的手捏在掌心裡,神情若有所思。

  「怎麼了?」浣月凝視著他,「想什麼?」

  「想……這只手。」段世渝將她的手拉到嘴邊,微微在她細嫩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浣月輕笑,「沒頭沒腦,真不知你說的是什麼。」

  段世渝抬起眼瞼,望著她,「浣月,男人跟女人是不同的吧?」

  「那是當然。」浣月語帶深意地道:「男人跟女人有什麼分別,你不是最清楚嗎?」

  迎上她那如醇酒般醉人的迷蒙美目,段世渝一笑,將她拉進懷中。

  浣月柔順的偎在他懷裡,「到底怎麼了?」

  「浣月,一個女人若想假扮男人,想完全不被發現的跟另一個男人共處一室,可能嗎?」他問。

  她微怔,「當然不可能,那是遲早都要露餡兒的事。」

  「若那個男人是個性子純直,不諳男女之事,成天只知舞刀弄劍的人呢?」

  浣月望著他,沉默了一下。

  「看來,你所說的那個男人是你身邊的人。」她忍不住一笑,「該不是你經常提及的那位樓少將軍吧?」

  段世渝唇角一揚,「正是那個呆瓜。」

  這話題勾起了浣月的好奇及興趣,她一臉認真地問:「怎麼?他身邊有個假扮男人的女人?」

  「我還不能確定,只是……」說著,段世渝腦海中浮現俞雨牧的身影,「真是太可疑了。」

  「怎麼說?」

  「我那位老弟身邊有個侍童,約莫十歲上下便進入府中服侍他。」他解釋道:「當時他還小,瞧不出有什麼不尋常之處,可如今他已十八,卻處處顯得可疑。」

  浣月微微瞪著眼睛,「可疑是指何處?」

  段世渝握著她的手,「再怎麼瘦弱的男人,也不可能柔若無骨吧?還有,他不長鬍子、嗓子沒變,而且……沒有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的喉頭處。

  浣月想了一下,「若他長得慢,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你認為是我多心了?」他眉頭微微一蹙。

  「或許。」她嫣然一笑,「許是你真的閑慌了,才會如此多心。」

  段世渝沉默了。真是他想太多了嗎?

  「話說回來,」浣月不解地問:「若那侍童真是女扮男裝,那麼這人用意為何呢?」

  「這或許是因為家父。」

  「咦?這跟侯爺有何相關?」

  他笑歎一記,「家父傾力栽培我的一刃老弟,生怕他被所惑,荒廢武藝,不求進取,所以嚴禁任何年輕女子進入將軍府。當年那侍童還小,難辨雄雌,也許因此成了漏網之魚。」

  「若真如此,那侯爺豈不白費心機?」

  「可不是嗎?」段世渝說著,笑了兩聲。

  浣月笑睇著他,「心裡疑惑未解,你恐怕很難受吧?」

  「當然。」他很無奈,「可我總不能剝了他的衣服驗明正身吧?」

  她眼底黠光一閃,「這事哪需勞煩公子。」

  「你的意思是……」

  「只要公子想辦法將人帶到百花樓來,浣月就能給公子一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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