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小婢(45)_春野櫻

四十五

　　「邊絕，你快放開我！」趙夫人怒瞪著他，「你想怎樣？」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把小冬給我。」

　　「你說給就給嗎？小冬是我家的奴婢，是人是鬼都是我趙家的！」她惱怒的朝他咆哮。

　　邊絕胸中的怒火越燒越旺。是，在他未替小冬贖身之前，小冬確實是趙家的人，他上門跟趙夫人要人，確實于法無據，於理不合，甚至可能要上官府。

　　可他不在乎了，此刻的他痛徹心扉，而趙夫人更是教他恨之入骨。

　　世間竟有這般冷酷之人，人是血肉而成，她難道沒有心肝，毫無人性嗎？

　　「把她給我。」他沉聲低喝，「我要帶她回去。」

　　「回去哪兒？這兒才是那賤丫頭的安身之地，就算她要死，也得死在我趙家！」趙夫人高聲叫囂。

　　聽見她叫盛小冬賤丫頭，邊絕的憤怒已飆到最高點，他目光一凝，眼露殺機，伸出手緊緊扼住了趙夫人的頸子。

　　趙夫人伸手扳他的手，惶恐的瞪著他，「來人啊！他、他想殺我，快報官！」

　　此時門外早已聚集不少趙家的下人，但大家只是看著，沒人聽從她的命令。

　　趙夫人驚怒不已，呼吸漸漸困難，「你、你們都死了嗎？快去找老爺……」

　　「趙夫人，」邊絕冷冷一笑，「你還感覺不到嗎？眾人欲汝死，不欲汝生，做人至此，你可真是徹底失敗了。」

　　這時，趙雲霓得知邊絕返回黃石城，並已來到趙家後立刻趕來，見他掐住娘親的頸子，她一陣心驚。

　　趙夫人畢竟是她娘親，再如何歹毒，趙雲霓也還是寧可相信她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再說，若是邊絕一時衝動真的傷了或殺了她娘，可是會犯上重罪而入獄，甚至問斬的，趙雲霓說什麼都要阻止。

　　「不要衝動，邊大哥！」趙雲霓奔上前來，一把抓住他掐著趙夫人的手，「小冬她在西廂的小房間裡，我帶你去。」

　　「小冬她……」

　　「她還沒死。」趙雲霓說。

　　聞言，邊絕立刻鬆開手，欲跟著趙雲霓前往西廂。

　　趙夫人重重的喘了好幾下，忙幾個快步上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惡狠狠的瞪著他，「你、你休想！那賤蹄子是趙家的奴婢，我就是讓她魂斷趙家也不給你！」

　　「你！」如果可以，縱使是當著趙雲霓的面，他也要殺了她。

　　「那丫頭流了那麼多血，活不了的。」趙夫人哼笑，「我會等著她死，你要她，就拿錢來贖，不然我就是將她挫骨揚灰，也不白白便宜你！」

　　「娘！」趙雲霓氣怒，「都到了這地步，您還不知悔悟嗎？」

　　「我可不是開善堂的。」趙夫人冷冷地說：「你以為你從小過著這樣的生活是誰給的？」

　　「娘，我求您發發慈悲心吧，小冬跟邊大哥是真心相愛，您就……」

　　「住口。」趙夫人一喝，「我管他們是真心相愛還是虛情假愛，總之他要帶走那丫頭就得先……」

　　「你這惡妻毒婦！」突然，趙老爺的聲音傳來。

　　在外面圍觀著的下人紛紛退開，只見趙老闆領著一名約莫五十上下的威嚴男子進來，那人是黃石城的城守。

　　「趙秦氏。」城守直視著她，沉聲道：「你可真把這事給鬧大了。」

　　忽見趙老爺帶城守上門，趙夫人愣住，好一會兒反應不過來。

　　待回過神，她怒視著趙老爺，「你這沒出息的東西，這是做什麼？」

　　「住嘴！」趙老爺怒斥著她，氣得聲音有點顫抖。

　　「你竟敢叫我住嘴？！」趙夫人沒想到他竟敢反抗，驚怒不已。

　　「趙老爺，這張書信是什麼內容，你告訴她吧。」城守自袖中取出一封書信。

　　趙老闆接過書信，直視著妻子，「這書信是我已故的姊姊羅夫人所寫，信中言明羅家家產一半歸趙家，一半則為奴婢盛小冬的贖身金，來日她若要為自己贖身，趙家不得刁難；若有人為她贖身，則這筆財產歸其所有，依約履行，不得反悔背信。」

　　「不可能！你姊姊怎麼可能將家產分給一個奴婢？」趙夫人難以置信。

　　「小冬自七歲開始便服侍我姊姊，我姊姊待小冬極嚴苛，但當她病重時，小冬非但沒趁機報復，還不眠不休、悉心體貼的照料著她，小冬的善良感動了她，讓她決定將一半家產留給小冬。這信已經由城守大人認證過，難道有假？」趙老爺語氣嚴肅。

　　趙夫人氣得咬牙切齒，「死老頭，你一直在騙我？」

　　當初她會答應收留小冬，是因為丈夫跟她說大姑將所有財產歸趙家所有。可如今，她才知道這男人擺了她一道。

　　「我若不瞞著你，替小冬守著這筆財產，不只這信會被你毀了，恐怕連小冬的那一份也讓你給吞了！」趙老爺怒喝。「再告訴你一件事，我姊姊還要我收小冬為義女，所以她往後將是我趙國春的女兒。」

　　他的勇氣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他投以激賞的目光，那眼神彷佛在對他說「你終於像個男人了」。

　　「爹！」趙雲霓不知該高興還是生氣，「既然姑媽留了這封信，您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我怕被你娘發現啊。」趙老爺也很無奈，「你娘愛財如命，一定會吞了小冬的錢，然後把她當奴婢差使，與其如此，不如由我替小冬守著這筆錢，待時機成熟再交給她。」

　　「爹，您若是早點拿出來，小冬也不會……」

　　趙老爺一臉歉疚，「爹也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樣，這信若早拿出來，一定會被你娘搶去，」他無奈一歎，「那日邊少爺來時，我本想交給他的，可是一躊躇就又錯失機會，小冬尋短後，我以為你娘會因此悔悟，沒想到她竟……雖然我手上握有你姑媽寫的遺囑，但我實在沒自信可以壓制得了她，所以我找上城守大人，請他作證幫忙。」

　　「好啊，趙國春，你竟然這麼對我，我絕不會饒你的！」趙夫人失控的撲向前，高舉雙手就要打他。

　　這回，趙老爺反擊了，他重重甩了她一耳光，怒目瞪視，「你給我跪下！」

　　活到這歲數第一次挨了耳光，再迎上丈夫竄著兩團怒焰的眼睛，趙夫人突然一個腿軟，癱跪了下來。

　　趙老爺氣憤的看著妻子，「家和萬事興，為求一家和樂，我始終忍你、讓你，可你實在太過分了，休怪我如此對付你！」

　　「老爺，好樣的！」

　　「老爺，您做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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