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巧媳榮門 | 上頁 下頁
四十三


  第三天早上,莊子來了一批秋收的散工,每年秋收時莊子就會雇用一些幫手,也會騰出一間僕房讓他們住下。

  為了區分出莊子裡的人及秋收一過便離開的散工,散工們一進到莊子即會被要求換上靛色棉衣以利區隔管理,且在晚膳之後便不得離開僕房。

  這兩三天,柳三元因為張羅著莊子的雜事並沒有出門,可傍晚來了一個男人,似乎是柳三元的賭友,於是他晚膳也沒吃,便興高采烈地跟著賭友出門了。

  「柳三元離開後,你便可以行動了。他會逮到你,你也一定要讓他逮到。」

  這是應慕冬在她離開應府的前一天晚上對她說的,那天聽完他的沙盤推演,她忍不住覺得他根本是讀心理學的。

  他要求她執行的每個步驟,就像他知道柳三元及魏家父子必然會怎麼反應似的,雖然她不曉得他為何能那麼篤定,可她卻相信他做的每件事都有理由,更相信他會如他所承諾的那般保護她。

  當晚子時一到,她便摸黑出了房,一路往柳三元的書房前去。

  「態度小心謹慎,不要大剌剌的。」這是應慕冬叮囑她的第二件事。

  所以沿路她都偷偷摸摸,像只耗子般沿著暗處走,終於來到了書房,進去後她以打火石點了書房內的燭臺,然後便開始在裡頭東翻西找。

  你找不到什麼,但要做做樣子,等他自己交出來。這是應慕冬叮囑她的第三件事。

  她下意識摸摸腰間的那兩本冊子,確定它們還在,沒在來的路上落了。

  這時,外面忽地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的胸口一抽,來了!

  儘管一切都如應慕冬所預料的那樣,她還是緊張得心跳加速,不自覺地發抖。

  沒事的,應慕冬會救她。

  就在她告訴著自己要冷靜的同時,書房的門被推開了,砰的一聲,幾個人沖了進來,柳鳳棲本能地退到了書案後面,以書案為屏障。

  「賤丫頭,果然啊你!」第一個沖進來的人正是柳三元,他氣呼呼地瞪著柳鳳棲,表情憤怒猙獰。

  在他之後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魏庭軒,在魏庭軒之後緊跟著兩個手下。

  「二表嫂啊……」魏庭軒揚起嘴角,「你回娘家找什麼呢?」

  「當你被活逮時便拿出誘餌來!」這是應慕冬叮囑她的第四件事。

  「當然是找你們的犯罪證據。」她冷冷地說:「慕冬知道你們背地裡幹著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魏庭軒聽完,先是頓了一下,旋即陰陰地一笑,「應慕冬知道什麼?」

  「你跟你父親打著應家的名號買賣神仙草,以謀邪惡不法的暴利,你們利用開陽的莊子銷售這些禁藥,危害無辜的女子,玷污她們的名節,簡直天理不容!」

  魏庭軒倒抽了一口氣,挑了挑眉,「哼哼,看來我爹還真沒說錯,應慕冬確實不如表面上那般簡單,他才進糧行多久,居然就讓他發現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柳鳳棲狠瞪著他,「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別以為你們真能隻手遮天!」

  見她一臉無懼,還義正詞嚴的樣子,柳三元惱怒不已,「臭丫頭,才嫁了多久,整個人就向著夫家了,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

  「柳三元,」她直呼他的名字,神情冷肅,「你其心不正又為虎作倀,將親生骨肉視如牲口隨意買賣,甚至還逼死了她,你良心何在?」

  都到了這時候,她也無須再喊他一聲爹,他不配!

  「我逼死誰?你這賤丫頭在說什麼?」柳三元有點懵了。

  「你的女兒是被你逼死的,她已經死了!」想起可憐的原主,她忍不住對著柳三元大罵,「她是一個好姑娘,卻因為你嗜賭如命,心術不正,白白斷送了她一條寶貴的生命,你會有報應的!」

  柳三元呆了一下,「你……你到底在說什麼?」

  不只是他,就連魏庭軒都露出困惑的表情,雖然不知道她話中是何意,不過此時這事並不重要,更不需要去細究。

  「柳鳳棲,看來你已經知道不少事了。」魏庭軒冷笑,「你說,我該如何處置你呢?」

  「激他!不管是誰出現在你眼前,讓他吐點東西出來,越多越好。」這是應慕冬叮囑她的第五件事。

  「魏庭軒,應家待你們不薄,你們為何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你們可知道一旦事蹟敗露,應家也完了?」她氣怒地道。

  「待我們不薄?」魏庭軒不以為然,「我跟我爹再怎麼樣都是外人,最後應家的一切還不是都會落在應家人的手上。」

  「婆母是你的親姑姑,是你爹的親姊,應家怎會虧待你們?公爹將糧行交給你們打理,便是信任你們、仰仗你們,可你們竟是這樣報答他的嗎?」

  「哼!」說到糧行的事,魏庭軒臉色一沉,不悅全寫在臉上,「姑父嘴上說要將糧行交給我們打理,卻又讓應慕冬到糧行來做事,分明就是要一步步將我們父子倆給掃到邊上去!我們為應家盡了那麼多心力,最後能得到什麼?」

  「慕冬根本不曾爭奪過什麼,他自知是庶子,從不曾對應家的財產田帛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雖是庶出,但應家並無嫡庶之分。」魏庭軒道:「因為姑父便是由無子的嫡母所養大的庶子!」

  聞言,她一怔。應老爺是由嫡母養大的庶子?

  「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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