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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他勾著求安,霸道的將她扣住,「走,快回去伺候我吧!」

  求安敵不過他的力氣,也沒有拒絕或抗命的道理,只能任他拎著。她回過頭,看見了常永青臉上的表情……

  他沒看她,臉上覆著寒霜,眼底迸射出她不曾見過的肅殺及冷絕。

  那一瞬,她竟莫名的覺得他陌生又可怕。

  ***

  利家老太爺的八十壽宴上,冠蓋雲集,好不熱鬧。

  陸震濤沒讓趙世東隨行,卻帶了求安。男主子帶了個婢女出席盛宴,自然是不成體統,可陸震濤向來不受禮教拘束,也沒人對此指指點點。

  入了座,陸震濤遣人多拿了一把椅子讓求安坐在他右後側,這亦是不規矩的,但正因為他是「陸震濤」,東道主沒有意見,客人雖覺不尋常倒也見怪不怪。

  「十二爺……」應邀而來的範長庵來到陸震濤身側,主動攀談,「別來無恙?」

  陸震濤禮貌性的起身致意,「托王爺的福,一切安好。」說著的同時,他看見範長庵身後的範志霄,「范公子近來可好?」

  這話問得故意,他明知範志霄被摘了「御前行走」的官職。其實御前行走是個閑差,範長庵想方設法替他弄了這個官職,是想讓他就近監視並回報聖上的一舉一動,聖上早就知道,卻苦無機會拔去他的官職,陸震濤之前那一計算是幫了聖上一個大忙。

  為此,聖上來特地叫人揀選了一匹千里馬送給陸震濤。

  「志霄,十二爺跟你說話呢。」範長庵沉下臉。

  範志霄不情不願地扁著嘴,悻悻地道:「託福。」

  範長庵陪著笑臉,「本王得先去向利家老太爺賀壽,不叨擾了。」

  「王爺請便。」

  於是,範長庵領著範志霄走了。他們父子前腳才走,又有人過來跟陸震濤招呼寒暄,他雖是客人,但在這壽宴上卻成了焦點。

  席間,他不時給求安遞上盛著佳餚珍饈的小碟子,他第一次遞給她時,她呆住了,沒伸手接下,因為所有人都在看她。

  主子給侍婢遞吃的,這實在太不合理、太不尋常,那些跟著主子來的小廝或婢女們也都對她投以好奇又羡慕的目光。

  幾次接下小碟子後,她越來越不自在。「十二爺,我不餓……」她小小聲的說。

  能在席上坐下已經讓她夠突兀了,他還弄吃的給她?她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難道他一點都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及想法?

  也對,他是一個我行我素、特立獨行的人,禮教世俗對他來說,根本都是浮雲。

  「你平時也算能吃,才吃這麼幾小碟的菜,能飽?」他語帶促狹地說。

  「我真的不餓。」她說。

  鄰座的男賓客按捺了好久的好奇心,這時終於忍不住了。

  「十二爺,雖然聽說你對下人好,可今天親眼得見,還真是開了眼界……」男客偷偷的瞄了求安一眼,語帶試探地說:「這小婢女肯定很得十二爺的心吧?」

  聽著,求安羞窘極了。她不傻,聽得出這話裡還有別的意思。低下頭,她只覺頭頂發燙,像冒煙了似的。

  「誰告訴你她是小婢女?」陸震濤擱下手中的筷子,直視著那好奇探問的男客。

  他的聲音不算小,整桌的人都聽見了。

  「她不是婢女,那麼是……」

  「她是什麼身分,我知道便可。」他打斷了男客的話,不甚客氣。

  感覺得到他有點不悅,男客連忙陪著笑臉,「那倒是,在下多事了。」

  求安意識到所有的目光都對著她,像一枝枝的箭矢般,紮得她坐不住,一個衝動便站了起來。

  「十二爺,我、我去茅廁。」她不知用什麼藉口離座,一個情急竟借尿遁,不等他同意,她已經一溜煙的跑了。

  這利家大宅雖不及騰雲山莊大,但對她來說卻是陌生的,如廁後,她繞了幾圈,終於找到回前院的路,甫邁開步伐往前走,迎面竟來了莫羽翠。

  「丫頭。」

  莫羽翠先叫了她,讓原本想閃避的她藏無可藏。

  她硬著頭皮走到莫羽翠跟前,「莫姑娘,你好。」

  莫羽翠看著她,臉上雖帶笑,眼底卻滿是淩厲的妒意及敵意。今天她一來到利家大宅便聽說陸震濤帶了個侍婢一同赴壽宴之事,不消說,她知道一定是求安。

  自那次她在醉月樓故意將求安騙到範志霄的房間之後,陸震濤便與她劃清界限,再不相見。縱使她放下身段委屈討好,陸震濤還是鐵了心的不見她、不理她。

  曾經,她跟陸震濤是最親近的,可因為求安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宴上許多人都在談論著你跟十二爺的事……」她冷冷的笑視著求安,「你知道嗎?」

  求安抿著唇,沒回應。

  「你可真是好本事,竟能勾得十二爺神魂顛倒……」莫羽翠語帶嘲諷地說:「你沒到醉月樓來一展身手,真是糟蹋了。」

  求安一聽,心裡有點不快,但她向來不好鬥,只想立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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