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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陸震濤聽著,挑了挑眉,半信半疑的睇著她,「遠房表哥?」

  她力持鎮定地道:「是的,他有事到臨河來,沒想到我們竟遇上了。」

  「噢?」陸震濤看看她,再看看常永青。

  她實在不是說謊的料,只要一開口說謊,她總是面紅耳赤,一副快不能呼吸的模樣。

  但他,不想拆穿她。方才他們兩人拉拉扯扯,似有爭執,雖然他沒聽見他們說了什麼,但直覺告訴他,事有蹊蹺。

  他唇角一勾,笑視著常永青,「遠房表哥,高姓大名?」

  「我姓常……」常永青本想謊報姓名,但一時慌了,竟老老實實的說出自己的姓氏。

  「常?常什麼?」陸震濤目光如刃般的射向了他。

  「常……豐。」常永青瞄見不遠處豎著一面旗幟,旗幟上有個豐字,便隨口說道。

  陸震濤在知道他姓常的當下,便已知道他的身分。他年輕,絕對不是杜遠鳴的摯友常安,而是常安之子——常永青。

  他來做什麼?他跟求安又是什麼樣的關係,抑或是感情?

  常永青與求安是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難道……突然,他想起求安未恢復女兒身之前跟他說過自己在老家有「未婚妻」,會不會其實就是「未婚夫」?

  忖著,他不自覺的直視著眼前的常永青,眼底迸射出敵意。

  迎上他的目光,常永青莫名感到不安及驚惶。

  「打算在臨河待多久?」他笑視著常永青。

  「呃,還不一定……」常永青訥訥地說。

  「有落腳的地方嗎?」他又問。

  「在下剛到,還沒決定落腳何處。」

  「既然如此,就到我的行館住著吧。」陸震濤說著,將求安的肩膀摟得更緊。

  求安感到不安又尷尬,下意識的想掙脫,卻又被他抓得死緊。而看著這一切的常永青不覺的擰起眉頭,露出了不悅及憂疑的神情。

  看著他那張有怒卻不敢言的臉,陸震濤感到快意,他就是要看常永青是什麼樣的反應,再從此猜測他跟求安的關係。

  「小雞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他續道:「行館就在前面不遠,走吧。」

  「常某豈敢叨擾陸爺……」常永青一揖,「在下還是……」

  陸震濤打斷了他,「小雞貼身伺候我好些日子了,我可是把她當自己人了,既然她是自己人,你當然也是自己人,自己人還說什麼叨擾?」

  他說完,常永青完全笑不出來了。什麼貼身伺候?求安是個閨女,貼身伺候一個男人成何體統?又說什麼自己人?這話聽起來實在刺耳。

  可他惱歸惱,卻是不能發作也無法發作。

  「就這麼說定了,咱們走吧。」陸震濤唇角一揚,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就這樣,常永青進到放真院宿下。

  這一夜,常永青徹夜難眠,他兀自猜測著求安跟陸震濤的關係。她一個黃花閨女居然貼身隨侍男主子,而且還任他摟摟抱抱,這到了哪兒都是說不過去的。

  他所認識的杜求安是個潔身自愛的姑娘,鮮少接觸男子,如今卻放任陸震濤對她「毛手毛腳」,為什麼?

  難道說,她為了替父親報仇、尋回初朧,不惜拿自己當籌碼?

  他感到憤怒,因為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能娶求安為妻,接下育馬事業,可現在……他感覺到自己的人生計畫已經徹底崩裂瓦解。

  一早,求安來到他房門外。

  「青哥哥。」求安敲敲門,輕聲喊著。

  常永青一個翻身下床,立刻去開了門,看見求安,伸手便一把抓住她,神情凝肅而慍惱。「求安,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離開吧。」

  「不。」她搖搖頭,「我昨天已經告訴你了,我一定要替爹報仇,我一定要找到初朧。」

  「為了一匹馬,你甘願作踐自己?」他措辭嚴厲。

  聞言,她惱怒的抽回手,「青哥哥,你當我是什麼人?」

  「難道不是嗎?」常永青又急又氣地道:「你當我瞎了還是聾了?昨天我看見陸震濤對你上下其手,還聽見那些讓人想入非非的話,你敢告訴我你跟他什麼事都沒有?」

  「我……」她秀眉一擰,一時不知如何辯駁。

  要說她跟陸震濤什麼都沒有,她實在說不出口,但她並沒有做出常永青以為她做了的事情。

  「求安,我們是鬥不過他的,趁他還沒發現,我們快離開好嗎?」

  「我沒想過跟他鬥,我只是想找到殺害我爹的兇手,只是想把初朧找回來。」

  她意志堅定,眼底卻有一抹失望,「青哥哥,即使你們不幫我,也別一再的攔阻我,勸我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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