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騰雲山莊 | 上頁 下頁
三十三


  「沒事,只是扭了一下。」她很有技巧的抽回了手,不想太親近,卻也不想駁了他的好意。

  「我扶你到樹下休息。」他說。

  「我自己能走的。」她婉拒了他,然後忍著痛想走到馬廄旁的楓樹下,可才走了兩步,便痛得站不直。

  「你看你,別逞強。」駱駿逮到這救美的機會,無論如何都想表現一番。

  就在他伸出手要扶她之時,一隻手切了進來,一把抓住了求安。

  陸震濤不知何時欺近,一把將求安攬住,將她及路駿阻隔開來,仿佛他是求安的護法般。

  「十二爺?」駱駿一怔。

  「你要做什麼?」他眼底帶著一絲的防備及不善。

  「呃,求安她扭了腳,我正要幫她瞧瞧……」駱駿尷尬地說。

  「駱駿,」陸震濤眉梢一挑,「你懂醫馬,但人可不是馬。」說罷,他冷不防地將求安一把抱起。

  求安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呼一聲,滿臉羞紅的瞪著他。「放、放我下來。」

  陸震濤置若罔聞,兀自抱著她轉了身,邁開步伐而去。

  身後,駱駿一臉落寞的看著,不自覺的歎了一口氣。

  「兒呀,」駱一飛走了過來,拍拍他的肩,笑著安慰他,「認命吧,你的對手可是十二爺呀,爹還沒見過有哪個女人不愛他的。」

  駱駿無奈的苦笑一記,又歎了一口氣。

  陸震濤一路抱著求安走著,不顧眾人的目光,求安多次要求他將她放下,可他卻像是聽不見似的。

  回到靜湖苑,他將她抱回他的房間,讓她在椅子上坐下。接著,他取來藥酒,不顧她反對的脫掉她的鞋,然後親自為她揉捏推拿。

  他是一個男人,而且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可這一刻,他卻蹲在她跟前替她揉腳。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舉動真的讓她很動心。

  她感覺得到他對她的在意,只是他對她越是在意、越是熱切,她便越是痛苦掙扎——尤其是當她發現那痛苦掙扎中,又夾帶著讓她害怕的悸動及甜蜜。

  「有沒有稍微舒緩一些?」他抬起眼注視著她。

  迎上他熱切的黑眸,她不自覺的倒抽了一口氣。「十二爺,請你以後別這麼做,我不希望別人對你我的關係有任何的猜測及想法。」她壓抑著內心的起伏波動,冷冷淡淡的說。

  陸震濤挑眉一笑,「我不在乎,因為我對你確實是有想法。」

  「但我沒有。」她說著,視線自他臉上移開。

  陸震濤唇角一勾,笑出聲來。

  她疑惑的看著他,「你笑什麼?」

  「我笑你自欺欺人。」他說:「如果你對我沒有想法,何必故意疏遠我?」

  「那是因為十二爺表現得太過火了,就像剛才……」她懊惱的瞪視著他,「你根本不該在眾目睽睽下抱著我。」

  「我是故意的。」他說。

  她一怔,「什麼……」

  「我就是要讓駱駿跟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陸震濤要的女人。」他的霸道帶著一絲孩童般的任性,讓人無法感到討厭或是生氣。

  「小雞,」他直視著她,「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逃避,但我知道你對我是有感覺的。」

  「你……」她羞紅了臉,惱怒地說:「你想多了。」

  「是不是我想多了,你心裡有數。」他深深一笑。

  滿月終於可以上鞍了。

  這天,陸震濤以測試滿月腿力為由,帶著求安離開莊子到草原上跑馬。

  在求安的照顧下,滿月長成了匹非常健康強壯的馬。來到草原上,滿月撒開四蹄盡情奔馳,其速度及耐力一點都不輸陸震濤胯下的千里良駒——奔雲。

  跑了一段時間後,他們來到水邊休息,陸震濤牽著兩匹馬靠近水邊,讓它們可以喝水吃草。

  他卸下它們的鞍具,對著它們說話輕撫,這一切求安全看在眼裡。面對著馬時,他的表情及眼神總是溫柔,溫柔到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絲的冷酷及暴戾。

  看著他,她出了神。

  陸震濤回過頭,見她望著自己發怔,彎唇一笑。

  「我是如此賞心悅目到讓你看著出了神?」

  她瞪了他一眼,逕自將臉撇到一旁去。

  他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對了,有件事告訴你,讓你消消氣。」

  她疑惑的看著他,「消氣?」

  「是啊,」他說:「範志霄那小子已經被拔去御前行走的職銜了。」

  「咦?」她訝異地說:「他是恭王爺的兒子,怎會……」

  「恭王一直培養著自己的人馬及勢力,覬覦著那個大位,這次範志霄犯了大錯,聖上便趁機拔掉他的官,挫挫恭王的銳氣。」

  聽他說得不痛不癢,她狐疑地說:「我以為十二爺跟恭王爺私交甚篤,會替他覺得可惜。」

  他一笑,「我跟恭王打交道是為了和氣生財,並不交心。」

  「上回你給了他那麼多糧食及白銀,我以為是……」

  「糧食跟白銀是為了幫助那些受難的百姓,不是為了他。」他續道:「恭王是只狐狸,我一直提防著他,並等著機會壓制他的勢力,沒想到範志霄給了我這個機會……」

  她一楞,不解的看著他。「范志霄給你機會?」

  他點頭,「我早就知道範志霄調包大煙的事情。」

  聞言,她瞪大了眼睛。

  「自從我打了他之後,他一直在找機會報復我,當他擄走船工的女兒時,我便接獲消息。」

  「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何不立刻拆穿他?」

  「若我立刻拆穿他,又如何請來李大人親審?」他深深一笑,「恭王勢力龐大,臨河縣官哪裡敢開罪他?這事若到了縣官那兒,必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所以我便將計就計讓歐陽勤把我關進大牢去,然後再去函李大人……」

  聽到這兒,她算是明白了。「難道這一切早在你的計畫之中?」

  「是的,除了你。」他注視著她,「我沒想到你會撞見,還為了逃走而咬了他、跳下水。」

  她困惑地說:「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這是一種平衡。」他說:「聖上及李大人一直想抓恭王的小辮子,以免他造次,我幫聖上及李大人削弱恭王的勢力,自然能從聖上那兒拿到一些皇權特許的買賣,而我既往不咎,又給了恭王一個人情,這事除了恭王,我跟聖上及李大人都是贏家。」

  「十二爺押寶恭王爺不也能拿到一些皇權特許的買賣,誰不知道恭王爺權傾朝堂,連聖上都要顧慮他三分……」

  「對商人來說,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他說:「我對恭王沒有偏見及喜惡,對政治也沒有半點熱衷,但誰要他的兒子惹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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