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騰雲山莊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不曾擁有,就不會失去。這便是他對女人及感情的看法,也是他只跟莫羽翠或其他女人們只談享樂,不求交心的主因。

  可現在,他說他想要求安?

  「十二爺,你、你來真的?」趙世東說不上來此刻心中的感覺,但他為陸震濤感到開心,他那受傷、死寂、悲哀的心,也許將在求安身上得到某種程度的救贖。

  「我是來真的,但是她……」陸震濤濃眉微皺,「她不領情。」

  「要女人還不容易嗎?」趙世東一派輕鬆,口氣豪邁地道:「把她撲倒了,擒上床去,讓她給你生個孩子,她自然就順了、乖了。」

  陸震濤苦笑一記,「我雖然不敢自詡君子,但也不是野蠻人,我要她,可我要她心甘情願的跟我。」

  「唔……」趙世東沉吟須臾,「話說回來,她為何女扮男裝來到騰雲山莊?這件事,十二爺總得警醒。」

  「我沒忘了這件事。」陸震濤神情自若,不見一絲憂疑,「但她在我手心裡,也玩不了什麼花樣。」

  趙世東點點頭,「那倒是。」

  「世東,她的事,你暫時別說。」他慎重的交代著,「也許她有她的盤算跟目的,我還等著看。」

  「我明白。」趙世東一臉正經,「我一個字都不會說漏。」

  陸震濤必須到臨河處理一批貨物,因為需要調度多艘大型貨船,裡頭又有皇家托運之物,為求慎重,他決定親自走一趟。

  他要求安隨行,求安心裡雖不願意,但畢竟她是下人,主子說什麼便是什麼。

  再者,她也覺得陸震濤要她跟這一趟正是時候。

  她離開老家好久了,至今沒給常叔跟青哥哥半點消息,她想他們一定很擔心她吧?再說,如今她雖知道初朧在騰雲山莊,陸震濤也確實跟她爹的死脫不了關係,但她卻無計可施,至今仍沒有頭緒及方向。

  她需要求助他們,尋求他們的建議或是幫助。在臨河有專門替人送信的信差,她可以在那兒將信送到常叔手中而不被任何人發現。

  就這樣,她隨著陸震濤來到了臨河——

  到了行館之時,已經天黑,求安趁著陸震濤前往永業航運時,偷偷跑出行館前去找信差,付了五文錢後,她便沿著河岸欲回到行館。此時,河岸邊停了好多船隻,船上堆放著如山般的貨物,她注意到船身上有著「永業」兩字,發現那是陸震濤的船。

  她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船,不禁駐足多看幾眼。

  正要離開,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識的躲了起來,因為那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差點占她便宜的範志霄。

  她藏身在十分靠近船身的一堆布袋後面,清楚的聽見範志霄的聲音。他不是一個人,陸陸續續地,她聽見幾個人的聲音。

  「都調包了吧?」範志霄問。

  「都照公子的話去做了。」

  「哼,」范志霄冷哼一記,恨恨的說:「河安的監管官歐陽勤跟陸震濤有過節,早已結下樑子,要是歐陽勤發現陸震濤的船上有大煙,一定會整死他的。陸震濤,你敢打我,我絕不會讓你的日子好過。」

  聽範志霄提到大煙的事,求安心頭一驚。大煙只能用在治病上,是必須經過官家審查,少數特許人士才能拿到的番品,若私下流通,最重可判處死刑。

  看來,範志霄調包陸震濤船上的貨物,打算陷陸震濤於不義……天啊,私營大煙可是重罪,就算陸震濤再有錢有勢,能逃過一死,恐怕也是活罪難免。

  「公子,我已經幫你了,你、你可以把我女兒還回來了嗎?」一個聲音怯怯的問。

  「急什麼?等船到了河安,我自然會放了她。」範志霄說。

  聽他們的對話,似乎是範志霄脅迫陸震濤的船工協助調包貨物。

  不行,我得立刻通知陸震濤!

  當求安心裡響起這個聲音時,她著實嚇了一大跳。

  她為何為他如此擔心害怕嗎?他是她的仇人,若有人能對付他、教他生不如死,讓他跌入痛苦的深淵,那不正是她樂見的嗎?

  但為何當她知道範志霄要害他,她卻打從心裡替他擔心?她懊惱極了,可卻狠不下心視若無睹。話說回來,陸震濤是為了她才得罪範志霄這個小人,她怎能置身事外,眼睜睜看著他落難?

  下定決心,她打算立刻回去通知陸震濤此事。誰知一移動,竟不小心踢到腳邊的桶子,引起範志霄的注意。

  「有人!快把他給我抓住!」範志霄一聲令下,他的隨從便沖過來擒住正要逃跑的求安。

  當求安被押到他面前,他宛如得到寶物似的笑著,「唉呀,居然是你這小子,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範志霄,你真卑鄭,居然這樣陷害十二爺!」

  「你這嘴真刁,看我好好整治你後,你還凶不凶?」範志霄說著,伸手便將求安攫住。

  求安知道一旦被範志霄捉走,事情就難以收拾。要跑,她跑不了,唯一的方法就是往水裡跳。

  於是,她趁範志霄不備,抓著他的手,狠狠的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不放,範志霄慘叫著,卻甩不開她。

  隨從們沖過來拉開她,她便趁他們檢視範志霄的傷時,幾個箭步沖向岸邊,毫不猶豫的往下跳。

  冬夜,河水冷冽,她一跳進水裡便覺全身遭寒氣侵襲,心臟瞬間緊縮。

  「把他弄上來,別讓他跑了!」範志霄被狠狠咬了一口,皮開肉綻,氣得想殺人。

  「公子,這天氣下水會死人的。」實在太冷了,隨從第一時間還是猶豫。

  求安拚了命的游離岸邊,可不一會兒,冰冷的河水便奪了她的體溫。她快不能呼吸,全身僵硬,感覺身體不像是自己的,而且全不聽使喚。

  她往下沉了一下,喝了幾口水,難受地拍打水面想讓自己往上浮,可她的手腳凍得失去知覺,腦袋也要凍僵了。

  「你這奴才,快下去把他給我撈上來!」範志霄怕留活口壞他的事,氣衝衝的催促隨從下水。

  「公子瞧,他快滅頂了,這河水跟冰一樣,他活不了的。」隨從實在不想在這時節下水,又看求安載浮載沉,估計不用多久便會沉到水裡。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聲音,範志霄等人怕事蹟敗露,急急忙忙的逃離現場。

  陸震濤離開永業航運,跟著幾名管事跟船工來到岸邊巡視船隻,才剛抵達,船工便驚訝的喊道:「水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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