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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初到騰雲山莊時,她覺得這裡危機四伏,像是個會吞噬她的流沙坑,可現在她竟對這兒產生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歸屬感,然而她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這是不該有的感覺。於是,她每天每天都在這樣的掙扎中生活。

  這一日,陸震濤要前往臨河——

  「小雞,走。」他說。

  「嗄?」她楞住,「走去哪兒?」

  他一笑,「你去過臨河嗎?」

  她搖搖頭。

  「那好,我帶你去開開眼界吧!」

  她來到靜湖苑後,他已經去過臨河無數次,這卻是他第一次說要帶她同行,求安很是興奮。

  首先,她從沒去過航運貿易重鎮——臨河,這對她來說是新奇的體驗。

  再來,陸震濤的事業就在臨河,也許她能在那兒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好,我去收拾行囊。」她說著,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跑。

  他一把拉住她,「你收拾什麼行囊?」

  「會待上幾天吧?」她問。

  「行館裡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用帶。」語罷,他拉著她往外走。

  半日的路程,他們在掌燈時分抵達了臨河。天色已暗,但整個臨河猶如白晝,燈火通明。大街上人來人往,兩旁的房舍櫛比鱗次,販賣的物品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求安坐在馬車上驚奇的看著這一切,一旁的陸震濤睇著她,唇角漾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雞,很新奇吧?」隨行的趙世東笑問著。

  「是啊,趙大哥。」她難掩興奮地道:「這是我第一次來臨河。」

  趙世東一笑,意有所指地道:「放心,晚上十二爺一定會帶你去見識見識的。」

  「咦?」她一怔,「見識什麼?」

  趙世東神秘兮兮,「去了便知道。」

  不多久,他們到了永業航運的所在地,一下馬車就有人迎上來打招呼,陸震濤簡單的跟這邊的管事介紹一下她的身分,便進到了裡面。

  這時,有人急急忙忙的喚住了陸震濤——

  「十二爺!」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陳三,有什麼事?」

  陳三是碼頭的監工,負責帶領一班碼頭工人及船工,是陸震濤的重要部屬之一。

  「十二爺,你可記得王家老二?」

  「記得。」他微微擰起眉心,「怎麼了?」

  王家兩個兒子都在永業航運工作,前兩年老大意外喪生,如今家計都靠老二撐著。

  「王家兩老如今都臥病在床,老二他前天又傷了腳,如今也在家休養,一家子的生活有點……」

  他話未說完,陸震濤已吩咐一旁的趙世東,「世東,待會兒立刻到賬房拿二十兩銀子給王家應急。」

  「是。」

  「謝謝十二爺。」陳三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哪兒的話,」陸震濤拍拍他的肩,「叫王老二好好休養,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便是。」

  「是。」陳三彎腰一欠,「我代他向十二爺道謝。」

  就這樣,趙世東領著陳三往賬房去了。

  「我帶你到處看看。」陸震濤看著一旁的求安,而她正呆楞著。

  她呆住不為別的,而是因為她看見陸震濤是如此毫不猶豫的對一名地位卑下的工人伸出援手,甚至沒懷疑真假。

  她倒抽了一口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發什麼楞?」他濃眉一皺,「走呀。」

  「喔,是!」她急急答應,立刻跟著他,在偌大的永業航運裡走著。

  他所到之處,每個人都開心熱情的跟他打招呼,不是唯唯諾諾,亦沒有小心翼翼,他們看見高高在上、地位崇高的陸震濤,就像看見自家人般的自在自若。

  她感到驚訝且不解,若如常叔所說,他應是個人人懼怕的主子,可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他們對他有任何的畏懼。

  陸震濤在永業航運停留了兩個時辰後,便帶著求安回到他在臨河的行館——放真院。

  放真院雖在鬧市裡卻莫名幽靜,行館四周種植著樹木,樹木枝葉茂密,高過圍牆,從外面難窺其究竟。

  放真院中有十來名的僕婢以及廚子跟園丁,他們平時也沒什麼活兒可做,就是整理庭院房間,順便在行館裡種種菜,養養雞。

  這兒的人都十分熱情,求安對他們來說雖陌生,但他們卻待她十分親切。

  就像在騰雲山莊一樣,為了就近伺候陸震濤,求安還是跟他同住在一個院落裡。稍晚,他們在院子裡說話之時,有人來報——

  「十二爺,莫姑娘來訪。」

  「唔。」他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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