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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終於,求安如願進到馬廄幹活,不用偷偷摸摸,也不用百般試探。

  她發現在騰雲山莊的每匹馬都受到極好的照顧,即使是不值錢的馬。在馬廄工作的人都很好相處,他們爽朗豪邁,不拘小節且秉性純良,雖然有時覺得他們的言行難登大雅之堂,但相處起來卻是輕鬆自在。

  陸震濤幾乎每天都會到馬廄來,有時一待就是半天時光。

  從旁,她觀察著他跟別人相處的情況,也觀察著他對馬匹的態度,無庸置疑地道,他絕對是個愛馬人。

  儘管這兒的馬都有人照顧著,有時他也會親自為馬刷洗身子、喂水草,很多粗重的活兒,他也都親力親為。

  從別人口中,她聽說了許多關於他的事……都是好的。

  她感到困惑,也覺得掙扎矛盾,除了「女人」這件事,至今她所看見的他沒有一項符合常叔所言,她感覺不到他貪財、感覺不到他暴戾、也感覺不到他冷酷。

  有時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哪裡出了差錯跟誤會?可每當她一有這種想法,又感到慚愧及內疚。常叔是她爹最信賴的朋友,也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她娘死得早,早些年常大娘在時,總是將她視如己出的照顧著,而長她六歲的常永青也對她呵護有加。

  常家一家人是她跟她爹最親的家人,她怎能懷疑常叔說的話呢?

  她初來乍到,很多事恐怕還看不仔細,不說別的,光是那西馬廄就還是個未解的謎。

  「求安,來,我幫你。」

  她正使勁從井裡打水上來,身後傳來馬醫駱一飛之子——駱駿的聲音。

  駱一飛是知名的馬醫,也是陸震濤非常信任的人,他每個月有四、五天會帶著兒子駱駿來到騰雲山莊為所有馬匹做例行性的檢查。

  駱駿俊逸出眾,是個翩翩男子,而且為人和善,不管對誰都非常親切。

  有時看著這些人,她會想,他們之中可有陸震濤派去殺害她爹的人?可是,她在他們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戾氣及殺意,也許……兇手另有其人。

  在騰雲山莊裡,最可疑的人莫過於看守西馬廄的熊二,他幾乎與別人沒有互動,就住在西馬廄旁的小屋子裡,她來了好一段時日,沒見他離開過。

  他一定知道西馬廄裡養著什麼吧?他是知情的吧?如果陸震濤派人殺害爹,他可參與其中?

  「想什麼?」駱駿幫她將水桶拉上來後,笑視著她。

  「沒有。」她搖搖頭。

  「求安,我聽說是十二爺親自帶著你回騰雲山莊的?」

  「嗯。」她將自己跟陸震濤相遇那天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聽了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原來你跟十二爺有這段淵源,不過那真像是他會做的事。」

  「你是指哪個部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部分。」駱駿一笑,「老實說,把來歷不明的陌生人帶回山莊這部分,不是他的作風。」

  聞言,她疑惑的看著他。

  駱駿非常熱心地解釋起來,「十二爺雖是個生意人卻有著俠氣,他對於不平之事向來不會視而不見,也總是願意出手幫助弱者。」

  她一楞,這跟她自常叔那兒聽見的不一樣,但出自駱駿之口,她又莫名覺得信服。「十二爺是那樣的人?」她略帶懷疑,語帶試探。

  「當然。」

  「可是我聽說一些關於他的事,都不是好事。」

  「噢?」他一臉好奇,「你聽到什麼?」

  「就……」她想了一下,覺得不好把她從常叔那兒聽到的告訴駱駿。

  駱駿見求安支吾,釋然一笑,「十二爺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慢慢看吧。」

  她疑惑的看著他。他的意思是凡事要眼見為憑,聽來的也許是道聽塗說?

  「那你說十二爺帶我回來,不是他的作風又是指……」

  「喔,」駱駿微頓,然後笑道:「騰雲山莊可以說是十二爺的堡壘,這兒有太多他所珍視的東西,所以當他要讓一個人進到山莊時,勢必要對那人有著相當的瞭解……」說著,他上下打量求安一回。

  「他讓初識的你進到山莊、讓你去貼身伺候他,現在又准你到馬廄來,我想他一定很喜歡你。」

  不知怎地,當駱駿說陸震濤一定很喜歡她時,求安的胸口竟瞬間緊縮,有點喘不過氣來。

  看她突然不說話,駱駿急忙補充說明,「欸,我不是說十二爺對你有什麼奇怪的念頭,十二爺他喜歡的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女人,所以你放心。」說著,他自己急得漲紅了臉。

  求安睇著他,乾笑。「我沒往那兒去想。」

  「那就好。」駱駿拍拍胸脯,不知想起什麼,又細細端詳著她,「不過說真格的,求安,你長得太好了,若你是女人,一定是個漂亮的女人。」

  聽著,求安微微一震,莫名心慌。

  「你們這麼投緣?」突然,陸震濤的聲音傳來,兩人這才發現他已經走近。

  駱駿笑笑,輕搭著求安的肩膀。求安一震,直覺的想躲開,可又覺得這樣對駱駿相當失禮,只得僵住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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