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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唔,」他神情輕鬆地道:「馬是非常具有靈性的生物,有著高貴的靈魂。」

  「咦?」聽見他這些話,她心頭一緊,不為別的,只因她爹也曾說過相同的話。

  「你仔細看過馬的眼睛嗎?」說起馬,他臉上有著難得一見的溫柔,「它們的眼神帶著聰穎及慈悲,彷佛對這世間有著某種憐憫及疼惜。」

  她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形容馬。她爹喜歡馬,但馬對她爹來說,同時也是謀生吃飯的工具,可她感覺得到馬對陸震濤而言,不只是馬,而是一種溫暖的救贖。

  他為什麼如此愛馬?是不是在他的生命之中曾發生過什麼事?

  不知怎地,此刻看著他,她緊繃警戒的情緒竟然鬆懈了。

  「馬是最能信賴的朋友,比人更值得信任。」他說著,深沉的黑眸突然鎖住了她。

  她心頭一震,警覺到自己剛才竟然鬆懈,不禁懊惱起來。

  「我先給十二爺打水吧!」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武裝起自己。

  求安趁機翻過陸震濤的床鋪了,但她什麼都沒發現。

  靜湖苑總共有四個房間,最大的那間是陸震濤的寢室,次大的是她的房間,另兩個小房間堆放著陸震濤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用箱子裝著。

  她每天趁隙一個一個的打開那些箱子,花了幾天時間,終於看完了其中一間房間裡的箱子,卻一無所獲。

  箱子裡都是一些沒用的舊東西,是陸震濤從前的衣服,還有他練過的字帖、他的書、他兒時的玩具……她什麼都沒發現,卻發現他似乎是個念舊的人。

  因為那些東西,他都妥善的收藏著、保管著。

  她爹曾說過,念舊的人都不會是壞人,可是在他身上不能如此斷定吧?

  目前為止,他好色的傳聞已由她親眼證實,接下來呢?她會一一證實他是常叔說的那種視財如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嗎?

  趁著他出門跑馬,她決定進入最後一個堆著箱子的房間。

  這兒的箱子疊得老高,底下都是大箱子,但最上頭擱著一個精緻的小花梨木箱子,她搬來凳子爬了上去,伸手去構那箱子。

  就在她終於構到那箱子時,門口傳來陸震濤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她嚇了一跳,手一撥,小箱子掉了下來,咚地砸在她額頭上。

  「啊!」她疼得飆淚,睜不開眼睛,整個人從凳子上倒了下來。

  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她痛極了,沒心思想著要推開他,只是捂著額頭,眼淚直掉。

  真的好痛呀!

  「這是在做什麼?」陸震濤眉心一擰,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那花梨木小箱子多麼堅硬啊!砸在她額頭上肯定會撞出個印子來。怕會傷到她眼睛,他趕緊將她抱到椅子上坐著,抓開她的手。

  她淚眼汪汪,想必是真的「痛徹心腑」了。看她額頭上一處印子紅通通的,他好氣又好笑,已經沒心思想她究竟在翻找什麼了,此刻,他只在意她的傷。

  「幸好沒弄到眼睛。」他說著,用手掌輕輕的覆在她額頭上輕輕的揉。

  「好疼……」她顧不得羞,只是可憐兮兮的喊疼。

  「當然疼,那箱子可硬了。」他邊說,邊溫柔的揉著她的額頭,然後彎下腰捧著她的臉,輕輕的吹著。

  這會兒,求安終於回過神,她陡地一驚,心跳加速。

  他的動作很輕柔,他的聲線很溫暖,他的手好熱,氣息很熾燙,瞬間,她身體如火燒,呼吸變得困難。

  她不敢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她竟然很「享受」。

  不!不!不!她這是在幹麼?她不該有這種感覺,不該有這樣的念頭。

  他是壞人!他是壞人!他是壞人!她在心裡不斷的對自己說著。

  於是,她推開他的手,警戒的看著他,「我、我沒事。」

  陸震濤深深的注視著她,沉默了一下,「是嗎?」

  她女扮男裝,恐怕連名字都是假的。她來到騰雲山莊做什麼?她想接近他?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什麼?想成為他陸震濤的女人,享受富貴榮華?

  不,若她要的是這個,不會總是警戒著他。

  他知道她這些日子都在找東西,她要找什麼?或是想偷什麼?她以為他這兒放著什麼貴重的東西嗎?

  她是如此的遲鈍,如此的驚慌,不管做什麼都是破綻,他一點都不擔心她會對他或是騰雲山莊造成什麼危害,但他對她充滿興趣及好奇。

  他故意伸出手碰觸她的額頭,「又紅又腫的,哪會沒事?」

  她整個人一縮,避開他的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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