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乞妻 | 上頁 下頁 |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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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婆婆輕拉著她冰冷的手,低聲安慰,「兔兒,你已經盡力了,只怪多康他福薄。」 「不!我還沒盡力。」她猛地抹去眼淚,吸了吸鼻子,「我還有方法。」 聞言,杜婆婆先是一怔,旋即意識到她所說的方法是什麼。 「不成呀,兔兒。」她心驚的抓緊兔兒的手,「你千萬別那麼傻,要是你去了那裡,這一輩子就完了。」 眼神澄定,心意堅決,「杜婆婆,比起我的一輩子,多康的性命更寶貴。」說罷,她反手握緊老人家的手,「杜婆婆,請您暫時幫我看照著孩子們,我去去就回來。」 「兔兒……你……你這是何苦?」老人家心疼的搖了搖頭。 她認命而淒然的一笑,「我答應過老爹要好好照顧孩子們,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多康就這麼死去,他還只是個孩子。」 「可是……」 「杜婆婆,我知道您憐我,但這是兔兒的命。」說罷,她掙開老人家的手,轉身毅然的走了出去。 即使天寒地凍,大紅燈籠高高掛的香柳樓還是人來人往,尋歡客絡繹不絕。 從前范老爹總是教導他們人窮志不窮,還要他們挺起胸膛,清清白白的做人,而她也一直銘記在心。 但,太難了。 人窮,有時真的顧不了尊嚴,不管是到澡堂工作,還是來到這裡。 兔兒站在香柳樓的外頭,雙腳凍得發疼,但她幾乎快感覺不到。 因為比起身體的痛苦,此時她的心更痛。從前被說是乞丐女,她滿不在乎還理直氣壯。可一旦踏進這個門後,她就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了。 然而,她沒有猶豫的餘地。眼前,多康正等著錢救命,而香柳樓是她最後且唯一的希望。 打定主意,她邁開已經快麻痹的雙腳,走進香柳樓—— 「咦?范兔兒?」龜爺一眼就看見她,並迎了上來,「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賣掉自己。」呼吸一窒,但她仍道出口。 「以前你怎麼都不肯的,為何現在……」龜爺疑惑的打量她。 「多康病了,我需要救命錢。」她臉上無情無緒,眼底卻已盈滿哀傷。 龜爺皺眉,想了一下,然後輕歎一聲,「你想清楚了?」 「嗯。」她毫不猶豫地點頭,自己的尊嚴比不上多康的一條命來得重要。 「那好吧,我帶你去見柳媽媽……」龜爺轉身,「跟我來吧。」 勵守峰不情不願的跟著李飛一行人來到了香柳樓。 「幾位爺兒裡面請。」幾個大男人才剛到香柳樓的門前,就有人趨前熱情招呼,轉身往裡面吆喝著,「客人上門嘍!」 他才一喊完,幾個臉上抹著白亮水粉,唇瓣點著豔紅胭脂的姑娘便圍了過來。 李飛幾個大男人都是未成家的孤家寡人,姑娘們一迎上來,朝他們胳膊一勾,個個笑得開懷。 「公子高姓大名?」一名身著青衣的姑娘捱到勵守峰身邊,嗲聲嗲氣的問。 他板著臉輕斥,「別招呼我,我只是來喝酒。」 姑娘一聽,不禁噘了噘嘴,一臉懊惱。 李飛將那姑娘一把拉過來,左擁右抱地道:「你們別煩我們家勵少爺,他心情可差了。」 「就是心情差,我才想逗他開心呀。」那位遭到勵守峰拒絕的姑娘難掩失望。 「翠柳才不是想逗這位少爺呢。」另一名姑娘促狹地說:「她是因為難得看見這麼俊的客人,情難自禁的就巴上去了。」 「聽你那張嘴……」被嘲笑的翠柳瞪了那姑娘一眼,輕啐了聲。 「各位爺兒別光站著。」負責招呼他們的跑堂笑眯眯地說:「來,我幫各位爺安安排張最棒的桌子。」 「跑堂,有廂房吧?」 「有,當然有。」聽見他們說要廂房,跑堂臉上更是笑眯了眼,「請各位爺兒跟我來。」 勵守峰和幾人跟著跑堂轉往廂房,才剛轉身,他便覷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心頭一震,心想自己應是看錯了人。 但再定睛一看,他確定自己沒眼花,真的是她——范兔兒。她跟在一名男人身後,沿著大廳的邊緣往後面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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