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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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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叫范兔兒。」管事不安地回答,「要是她得罪了勵少爺,還請您大人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兔兒一個人要養六個小鬼,很辛苦的……」 「六個小鬼?」他聞言一震。 那野丫頭已經是六個孩子的母親?老天爺,是哪個男人造了這種孽? 管事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不是兔兒生的,那六個小鬼是她養父撿來的孤兒。」 「她的養父?」 「是的,兔兒也是個孤兒。」管事續道:「她還在繈褓中時,雙親死在劫財索命的惡匪手下,要不是範老救了她,恐怕她也被山犬給叨走了。」 乍聞她的身世如此坎坷可憐,勵守峰心頭一憾。 「範老過世後,兔兒一個人要養活一家子實在不易,我因為同情她,才冒險讓她到澡堂來工作……」 「她在這裡的工作……很單純?」他遲疑了下才問。 管事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澄清,「勵少爺千萬別誤會,兔兒不做那種事的。她可是個清清白白的閨女,就算香柳樓的龜爺曾遊說她去當姑娘,她也不曾動過心。」 聽完管事的話,勵守峰更加的懊悔了。他誤解了她,差辱了她,也傷害了她。 「她在哪裡?」 「兔兒不來了。」管事回答。 聞言,他微怔。不來了?是因為他嗎? 「勵少爺找她有事?」管事好奇的看著他。 他心浮氣躁,心情全寫在臉上。沉默了下,他問:「她家在哪?」 「咦?」管事微愕,「兔兒她住——」 「算了。」沒等管事將話說完,勵守峰便打斷了他。 他這是在幹麼?知道她家住哪,他又想做什麼?向她道歉? 就算向她道歉又如何?他只不過是個過客,何必纏上這麼一個牽掛? 罷了,她不是說了「永不再見」,她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了,他又何須多此一舉? 「沒事了,你忙去吧!」他說。 管事呐呐的點了點頭,「是。」 十餘日過去,臨冬城下起了凜冬前的第一場雪。 雖然只在晚上一下了數個時辰,路上已積雪三寸厚。 勵守峰要採買的毛皮、藥材、玉石已全數封箱運進倉庫,只要再備齊路途所需用品,這兩三天內就可以啟程返回天城。 這臨冬城,他不知來了幾回,又離了幾回,來來去去已是常態,理應不會有任何的牽掛或不舍。但不知怎的,這回說要走,他心裡竟悄悄生了離情。 「唉!」不自覺地,他沉聲一歎。 「真是罕見。」李飛不知何時已站在他房門前,充滿興味的看著他。 白了助手一記,勵守峰逕自給自己倒了杯茶。 「少爺近日心事重重,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飛走了進來,好奇的盯著他。 「哪裡心事重重?我不知多快活。」 李飛一笑,「該不是擔心一回到天城,老夫人又要逼你成親?」 勵守峰微頓。這件事,李飛不提,他還真忘了。 只不過,他現下心煩的不是那件事,而是一個合該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北方野丫頭。 「對了,今晚大夥兒說好要一起上香柳樓喝酒,少爺也一起來吧?」 「那種地方,我沒興趣。」 「少爺又不是僧人,哪會沒興趣?」李飛拉他一把,「走吧,別在這兒生悶氣了。」 臨冬城名醫葉一心的大宅前,兔兒長跪在地,不停的打著哆嗦。 葉家大門深鎖,任她聲聲喚、聲聲喊,也不見有人前來應門。但她不死心、不放棄,還是頂著寒風以及地面逼人的寒氣,堅持的跪拜在此。 她不能走,不能放棄那渺茫的希望,因為多康正等著她帶葉大夫回去救命。 才下了凜冬前的第一場雪,她最害怕的事情便發生了。 體弱多病的多康,在下雪的夜裡發高燒,還咳出血來。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也因為同樣的症狀而差點送了命。而在當時,救了他一條小命的就是葉大夫。 「葉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們家多康,求求您。」她繼續緊閉的兩扇大門喊著。「葉大夫,拜託您,我們家多康高煩不退又咳血,只有您能救他了。」 門裡,依舊沒有動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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