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嬌娘坑船王 | 上頁 下頁
三十九


  「是的,位出鋒殺害舍妹時,她的婢女跟收養的孤兒都在場,是他們指證位出鋒就是殺人兇手。」

  聽到這兒,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氣,淚如雨下,「真的嗎?他們還活著?!」

  她的反應讓嚴世浩一愣,「姑娘,你……」

  「我……我是替他們高興,如果令妹還活著,一定也會很高興的。」她胡亂的抹去眼淚,燦爛地笑著,「這真是太好了,不是嗎?」

  雖然覺得她的反應很古怪,嚴世浩卻也沒有多加懷疑,因為他總覺得跟這位素不相識的姑娘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親切跟熟悉感。

  「舍妹視他們如弟妹,若知道他們平安,確實會感到萬分欣慰。」他說。

  「這位大哥……我可以叫你一聲大哥嗎?」她誠摯地問道。

  他先是一頓,隨即欣然允諾,「當然可以。」

  「大哥可願意聽聽我的想法?」

  「你說。」嚴世浩洗耳恭聽。

  「我認為兇手不是位出鋒。」她篤定且斷然地道,「依我看,兇手故意放走婢女跟那孩子,便是要留他們活口,以指證嫁禍於位出鋒。」

  聽到這個說法,嚴世浩一震。一直以來,他都認定位出鋒就是兇手,可眼前這姑娘卻提供他另一種思維。

  「你想,位出鋒怎麼說都是有身分地位的人,若真是他殺害令妹,又何必留下活口來指證他?難道他真那麼有恃無恐,藐視王法?」

  她這話點醒了他,讓他陷入了沉思。

  「大哥,你先別急,我想真相就快要水落石出了。」嚴世安安撫道,「我人在位府,便於查探,此事待我確定後再與你商討對策,如今切莫打草驚蛇。」

  「姑娘所言甚是。」嚴世浩點點頭,認同了她的說法,「在下如今宿在港口附近的順風客棧,姑娘若有消息便到那兒找我。」

  「好的,大哥請靜待消息。」她說。

  兩人一見如故,專注於交談,並未察覺暗處有一雙陰沉的眼睛正窺視著他們。

  從海邊看完水燈回府後,嚴世安便帶著位學齊梳洗沐浴,哄著玩得有點乏了的他入睡。

  而後她步出他的房間,就見位出鋒站在廊下,她愣了一下,對他做了個別出聲的動作,然後快步走上前。

  「齊兒睡下了,別吵他。」

  位出鋒笑視著她,「我沒打算吵他,我還怕他吵我們呢。」說著,他伸出勁臂,一把將她撈進懷裡,愛憐寵溺的抱著。

  她害羞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別這樣,要是給秀竹撞見多羞人……」

  「秀竹那丫頭精的,她會閃的。」他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記,然後將她整個人揉進了自己的胸膛,低下頭去,在她的耳邊低語,「滌塵軒離主屋太遠了,搬近一點吧!」

  「不,我喜歡這兒的靜。」她說。

  位出鋒蹙眉笑歎,「你不會乖乖聽我擺佈,是吧?」

  「是的。」嚴世安勾唇一笑,眼底閃動黠光。

  「那我也只能由著你了。」他語氣無奈,卻充滿寵溺。

  看著他,她想起今晚遇到嚴世浩的事,也想起趙人鳳有著諸多可疑。趙人鳳到底是不是當時殺害她的真凶呢?就算不是他親手所為,會不會是由他主導呢?嚴世浩發現趙人鳳那些見不光的勾當,是他背著位出鋒胡來?抑或是位出鋒的命令?

  不不不,位出鋒絕不會做出那種事來。以前的她或許會懷疑,現在的她則是對他深信不疑。

  只是,趙人鳳在這整件事情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想起位學齊先前的那幅畫,她心裡就像是纏上了一團黑雲般。

  她想,她就算還未有實證,也應該提醒位出鋒,免得他遭到可信之人的暗算。

  「二爺,你從來不提齊兒他娘親的事,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駱大夫說你對我壞,許是因為我跟她同名,你……恨她?為什麼?」

  她一提問,位出鋒便沉默了,他鬆開了環抱她的手,背過身去。

  看著他那高大卻寂寞的背影,嚴世安心頭一揪,她不是存心揭開他的傷口,不是存心要他憶起他的過往,她想知道他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她心疼的自他身後環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寬闊結實的背上,柔柔軟軟地道:「我只是想知道更多的你,不管是好的壞的,快樂的、傷心的,我都想知道……」

  位出鋒沉默了很久,久到她幾乎要放棄時,他轉過身來,幽幽地開口了——

  「她是十七歲那年嫁進位家的,婚後,我忙於航運生意,經常好幾個月都在外頭,我跟她的婚事是我母親做主,但我並不反對,她是個知書達禮的姑娘,我也一心想著能與她白髮偕老,只是漸漸地我發現她不快樂,尤其是我在的時候……」

  他在的時候,李初雪不快樂?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點蹊蹺。

  「她的笑容只有在我即將出門時才會綻放。」他沉沉一歎,「我不善言詞,從來不會哄她開心,又因為經常出航在外,與她越來越疏離,不多久我便發現她有了別人……」

  嚴世安一震,他是說李初雪紅杏出牆?對象該不會是……想到這兒,她衝口而出,「那人是鳳公子?」

  他蹙眉一笑,「你很聰明……」

  「鳳公子善於巧言,又是近水樓臺,我也是猜的。」她說。

  「初雪嫁進位府的前一年,曾在位府做客兩、三個月,或許當時他們便已互生好感,情投意合。」如今再說起這事,位出鋒的心已然平靜,「總之,我假裝毫不知情,一是為了齊兒,二是為了位家名聲,初雪是我母親那邊的遠親,人鳳又是我母親的親外甥,這事要是鬧開了,最難堪的恐怕是我母親。」

  原來他是因為顧及母親的感受而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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