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灰姑娘誤入錢窟 | 上頁 下頁


  開陽城外,戚府。

  戚家在開陽起家致富,如今已到了第四代。

  早在戚家祖老爺時候,戚家就到城外建府,一開始只有六座院落,後來慢慢的往外圍興建,如今已有十數座院落,並有大大小小庭園及池塘共十三處,戚府幅員廣大,四周高築黑牆並有樹林為蔭,由外難以窺見府內動靜。

  戚家老太爺早已去世,戚老夫人堪稱女中豪傑,獨力撐起家業,撫養一子兩女長大成人。

  戚家人丁單薄,長子戚聿仁在她的教養栽培下,六藝俱全,學富五車,縱使他對從商沒有多大興趣,只愛讀書,但她仍將所有希望寄託在獨子身上,巴望著他有朝一日能成家立室,扛起家業,將戚家事業擴及四海,發揚光大。

  豈料,他一日游河時邂逅了畫舫「醉紅塵」的藝妓壽娘,竟對她一見傾心,無法自拔。

  壽娘在醉紅塵算不上紅牌,也沒有特別相好的客人,她琴棋書畫俱通,深得喜好風雅的戚聿仁之心。

  但即使她潔身自好,賣藝不賣身,那樣的出身終究進不了戚家大門,在戚老夫人的極力阻止下,戚聿仁帶著壽娘私奔,從此沒了音信。

  戚老夫人也是個剛烈的女子,殷殷期盼、寄予厚望的獨生子為了一個青樓女子不要家也不要娘,教她憤怒又傷心,便撂下「至死不見」的狠話。

  她以為就算不傳子,亦可以傳女傳婿,怎知她慢慢的發現兩個女兒根本不是經商的料,兩個女婿雖然安分,行事也還算謹慎,但是當真沒有太出挑的才幹,有能力將戚家大業延續下去並發揚光大的不是戚家子孫,而是一個與戚家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喬無惑。

  喬無惑是個孤兒,其父是戚家祖老爺的忘年之交,其父過世時,將喬無惑托孤戚家,他便在戚家待了下來。

  他自小聰慧沉穩,在經商方面頗有天分,戚老夫人將他帶在身邊,一樣一樣的教導,一件一件的交托於他,他謹慎務實、運籌帷幄,不只將戚家產業打理得有條不紊,還能目光獨到精准的開拓新路,逐漸的將戚家版圖擴大。

  如今,戚老夫人早已將戚家絕大部分的產業都交到他手上,由他主事,儘管她仍掛著當家的名,但實際上大大小小的事務都由喬無惑做最後的確定。

  戚家兩個女兒婚後都帶著夫婿及兒女住在戚家,各自負責幾間鋪子商行,可實際上還是由喬無惑監看著,喬無惑也擁有隨時查賬及審核合同的權力。

  這兩年來,戚老夫人深感身子大不如前,內心越加憂慮不安,畢竟喬無惑與戚家既無血緣,也非姻親,對戚家人來說,他不過是個外人,難以教女兒女婿他們心服口服,這時,她想起那離開多年、與她斷絕母子關係的獨生子。

  戚聿仁性情溫和,也無野心,若是能將他找回來,由他掛著當家的名,再讓喬無惑從旁輔佐,那是最好不過了。

  於是她開始派人到處打聽,過了大半年時間,終於有了他的消息,只可惜卻是個讓她心碎的惡耗——戚聿仁早在多年前就死了。

  一聽到這個壞消息,她頓時眼前一黑,差點厥過去。

  「老夫人,少爺是不在了,不過我們找到了少夫……喔不,那個女人跟少爺的孩子。」

  像是黑暗裡燃起了火光般,她兩眼瞪大。「孩子?是……是男孩嗎?」

  「是個女孩,今年十九了。」

  一知道戚聿仁留下的是個女兒,日子過得清苦,恐怕也沒什麼餘力好好教養栽培,戚老夫人眼神一暗。

  十九歲早已過了婚配年紀,肯定是家貧才找不到好人家吧!

  忽地,一個念頭鑽進她的腦海裡,教她重新燃起希望。喬無惑雖已二十七,但一心為戚家操持生意,至今還未娶妻,若是讓喬無惑娶她孫女為妻,喬無惑便成了戚家的姑爺,這麼一來他有名有分,那些反對他的人自然無話可說了。

  戚老夫人立即派喬無惑去將壽娘跟那女孩接回戚家。

  為免事情未成便橫生枝節,她心裡打的算盤未對任何人說起,包括喬無惑。

  喬無惑去到開平鄉下,這才發現當地正流行惡疾,因鄉下窮困,缺醫少藥,死了不少人,當他找到壽娘時,她已死了多日,而伴著她屍身的女子也僅存一絲氣息。

  消息傳回,戚老夫人不由得慶倖,要是再晚個半天,兒子的血脈怕是要斷絕了,她感激天老爺為她戚家留下這條命脈,讓她有了一個希望跟期待。

  看著在床上已昏睡兩日的女子,戚老夫人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這孩子生得跟兒子有七分相像,左耳耳垂上還有一顆一模一樣的朱砂痣呢!

  「孩子,」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你可要快點醒來呀!」

  戚老夫人話才說完,自返回戚家後已足足昏睡兩日的女子突然發出微弱的呻吟,「嗯……」

  在喬無惑接她回來的路上,已不斷給她喂藥,還在途中經過的縣城找了最好的大夫,用上好的藥材醫治她,總算把她的命給保住。

  但也許是身子太弱了,她一直都在昏睡,偶爾醒來也迷迷糊糊的,說些奇怪的話,然後便又昏了過去。

  戚老夫人多怕這唯一的希望就這麼一睡不醒,於是這兩日便用上她珍藏十數年的長白山人參、天山雪蓮及幾味稀有的藥材為她補氣求命。

  「老夫人,孫小姐好像醒了?」一旁的張嬸興奮地道。

  「是呀,是呀,那些藥材果真起效了。」戚老夫人喜出望外,一把拉住孫女的手,輕聲喚道:「孩子,書雅,你可醒醒。」

  床上的女子皺了皺眉頭,使勁的想睜開眼睛,彷佛那薄薄的眼皮有千斤重般。

  終於,她睜開了眼睛,兩眼迷惘的看著眼前的人事物。

  「喔,不……」她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跟打擊,再一次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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