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花燈西施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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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因為我沒收到二十文銀。」說著,趙學安又淚眼汪汪。 盛鐵軍看著因為沒收到錢而哭喪著臉的她,感到好氣又好笑,比起被佔便宜,她更在乎的居然是銀子?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 「行了,別哭。」他抹去她的淚珠。「去洗把臉,當是被狗舔了吧。」 她先是一楞,然後破涕為笑。「嗯。」 一大清早,趙學安剛跟盛鐵軍一起用完早膳,正準備開始製作燈籠,忽聽外面有人敲門。 她起身,走到房門邊問道:「誰?」 「是我,金大福。」 趙學安一楞,然後下意識的轉頭看著坐在原處、文風不動的盛鐵軍。 金大福來做什麼?他昨天那麼囂張不夠,今天還要侵門踏戶嗎?他該不是找上門來想羞辱他口中沒用的男人吧? 她真想打開門臭駡他一頓,甚至拿牆邊的那根扁擔狠敲他幾下,可是盛鐵軍在呢,他會怎麼想呢? 昨天聽她說了之後,他是保證沒有生她的氣,可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像也沒對金大福的行為有多麼憤怒,是因為他知道強龍難壓地頭蛇嗎? 他們初來乍到,又沒有什麼錢,而他又身受重傷,暫時無法打獵謀生,也許他也不想招惹金大福這種人吧。 忖著,她不禁有點苦惱。 「怎麼了?」盛鐵軍突然開口了,「他敲門呢,怎麼不應門?」 趙學安呆呆的看著他,再次確認地問道:「真的要開門嗎?」 「當然。」他老神在在地說,「人家特地上門拜訪,你總不能失了禮數。」 她一臉狐疑地應了一聲,「喔。」這才前去開門,一見金大福左眼眼窩黑青,不禁嚇了一跳。 「辛……喔不,盛夫人……」金大福的聲音有點哆嗦,眼神怯懦飄移。 他叫她什麼,盛夫人?她還以為狗嘴吐不出象牙來呢,原來他也懂得說人話。 「有事嗎?」趙學安防備地問。 「我是為了……為了昨兒個的事來的。」 她發現他一臉忌憚的看著盛鐵軍,心中疑惑更甚,這真是太奇怪了,昨天他還在她面前羞辱盛鐵軍,怎麼今天竟一副小心畏縮的樣子? 「昨兒個是我不對,冒犯了盛夫人,還請原諒。」金大福說著,從袖裡拿出一個小布囊。「這是盛夫人為我家制燈的酬勞,二十文銀,一分不少。」 趙學安沒有立刻接過,實在害怕他又不安好心。 「盛夫人請收下吧。」金大福說得有禮,口氣卻顯得有些焦急。 她還是沒有動作,而且她發現金大福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恐懼的氣息。 這時,盛鐵軍的聲音傳來—— 「娘子,那是你應得的酬勞,怎麼還不收下?」 聞言,趙學安一頓,轉頭看向他,見他正朝自己走來,當她再轉頭看向金大福時,竟發現他渾身打顫,不知在害怕什麼。 她還在思索之際,盛鐵軍已來到她身邊,大手一伸出,拿走金大福抓在手上的小布囊。 「金少爺,謝謝你親自將酬勞送來。」盛鐵軍雖然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但聲線毫無起伏。 金大福吞了吞口水,緊張得直冒冷汗。「不,哪裡的話,應、應該的。」 「若沒有其他的事,你就快走吧。」盛鐵軍冷冷地說,「不送。」 「請留步,請留步,金某告辭了。」金大福像是被宣判死罪,卻在問斬前獲得免死金牌的犯人,逃命似的轉身疾步離去。 他走得又急又快,最後甚至用跑的,好似身後有只可怕的巨獸正在追趕他,直到奔出巷口他才敢停下來,猶如逃出生天般重重喘了幾口氣,雙腿也跟著一軟。 這時,他想起昨晚那猶如惡夢般的經歷—— 巡更的人剛敲了鑼,正值三更。 夜深人靜,萬籟倶寂,偌大的金宅沒有任何人走動,所有人都睡得正香,尤其是金大福。 稍晚,他跟朋友到餐館小聚,酒足飯飽,好不痛快,因為酒意深濃,他睡得特別沉,完全沒察覺到有人潛進他的臥房。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他感覺到有個冰涼涼的東西壓在脖子上,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撥,卻立刻被痛醒。 他睜開眼睛,透過幽微的月光,見到床邊有個巨大的黑影,他嚇得放聲大叫,「啊!」連酒都醒了。 他本能的想逃,可是有只手啪啪啪的在他身上點擊三下,接著他便失去了自主的能力。 他不能動、不能說,只看得見、聽得到。 這時,他發現壓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柄亮晃晃的短刀,而持刀的是個高大英偉的男人。 他沒見過對方,十分面生,也十分害怕。 「英雄,你要財的話,我金家多得是……」金大福顫抖的哀求道,「手下留情,請別傷人性命。」 男人哼了一聲,「你當我是什麼,落難劫財的江洋大盜?」 「不不不,在下沒那個意思,還請英雄息怒……」被刀子架著脖子,又無法反抗逃脫的金大福,猶如一頭任人宰殺的羔羊,只能盡全力討好。「不知英雄打哪兒來,若是有什麼需要金某幫忙的,儘管說吧。」 「你不知道我是誰?」男人沉聲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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