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官夫人有福 | 上頁 下頁 |
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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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一切都很不對勁……她無來由地顫抖起來,昨晚夜裡那彷佛要吞噬她的恐懼再度向她襲來。 得勝快步奔至她面前,模樣狼狽疲倦,身上帶傷且血跡斑斑,「夫人!」他雙膝一彎,跪在她面前,語未成句便哽咽。 這時,所有人都感覺到不對勁了。 「得勝,你……」心硯抓著得勝的肩膀,「你這是做什麼?」 得勝抬起臉,淚流滿面,「夫人,得勝該死,得勝……」 顧秋心不斷地搖頭,恐懼的淚水瞬間潰堤。她退後了兩步,把頭搖得更用力。 「夫人……」馬嬤嬤跟小節扶住她,臉上也滿是恐慌。 此時,又有兩個人進來了,顧秋心看,又是一震。 藍玉夫一副傷重虛弱的模樣,而扶著他走進來的竟是翟烈。 韓墨樓呢?她的丈夫呢?他在哪裡?為什麼不趕緊來見她?他們分開這麼久的時間,她想死他了,難道他不想她嗎? 顧秋心緊咬著唇,咬到滲出了血,她還不自覺。 翟烈架著藍玉夫來到她面前,藍玉夫也是雙膝落地,失聲痛哭。 顧秋心的恐懼變成憤怒,她哭出聲音,伸出手去拉扯跪地請罪的得勝跟藍玉夫,「做什麼?你、你們這是做什麼?給我起來!都給我起來起來!」 她發了瘋地想把他們拉起來,可他們的膝蓋卻像是黏在地上似的,任她怎麼拉怎麼推,都不動。 「嗚……」心硯也忍不住哭了,「得勝、藍捕快,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看他們的舉動及那身上的傷,馬嬤嬤跟小節也隱約知道發生了壞事,而且是很壞很壞的事。 「夫人……」兩人上去拉著顧秋心,也哭了。 顧秋心掙脫了她們,沖向翟烈,兩隻眼睛在短時間內便佈滿血絲,「翟烈,你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 看見傷心欲絕、情緒幾乎要崩潰的顧秋心,翟烈的內心十分痛苦。 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再快一點、早一點,如果他再快一點、早一點,韓墨樓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一直在追査黑水牙行的神秘掌櫃,在他終於發現那人竟是他往日同生死的同袍董威時,他也從其親信口中得知董威因惱怒韓墨樓毀了他的行當,而準備帶人擊殺韓墨樓之事。 董威與他昔日在西北戰役時出生入死,成了患難兄弟,後來因不滿貪官污吏在邊關狐假虎威、橫行霸道,於是一起卸下武職,離開邊關,落腳愁雲山。 雖是落草為寇,但兩人都有著不幹傷天害理之事的共識,未料,董威的胞弟董強竟姦淫農家女子,導致其女咬舌自盡。 翟烈憤而斷了董強的腳筋,讓他成了廢人,此舉引發董威不滿,於是兩人分道揚鑣,再不相見。 沒想到再聽到董威這個名字時,他已是黑水牙行的神秘掌櫃,而且幹了那麼多傷天害理之事。 昨天得到消息後,他領著弟兄趕赴支持,雖成功拿下董威及他的黨羽,徹底瓦解其組織,卻沒能救到韓墨樓。 「韓夫人……」他難掩歉疚及悲痛,「對不住,我遲了一步。」 「什麼?你說什麼?你……」顧秋心怒斥他,「你到底在說什麼?」 「夫人……」此時,得勝努力地停止哭泣,試著向她說明,「昨天晚上大人跟我們在離川畔紮營,沒想到黑水牙行的餘黨竟趁夜襲擊,我們寡不敵眾,幸好翟爺趕到才成功擒住董威及其黨羽,可是大人他……」說著,他又哽咽了。 「不!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該死……」藍玉夫哭喊著,不斷地往地上磕頭,磕得滿頭滿臉的鮮血。 「藍捕快別這樣。」心硯見了,立刻攔住他。 藍玉夫淚眼婆娑的望著顧秋心,哭得像個孩子似的,「都是我,大人是為了救我才身受重傷,我該死,我該死!」 「藍捕快,大人受了傷,然後呢?大人在哪裡?」心硯焦急追問。 藍玉夫抬起臉來,哽咽地道:「大人往水邊走去,我甩脫殺手回頭去找的時候,他、他已經不見了……」 聞言,顧秋心一個箭步上前攫住藍玉夫的肩頭,情緒激動,「你說什麼?墨樓他、他在水邊不見了?」 藍玉夫點頭,「大人他左胸中劍,我們後來循著血跡追到了岸邊,卻始終沒見到他的身影。」 「韓大人……」翟烈深吸了一口氣,忍痛說出她不願意接受的事實,「韓大人他恐怕已落入離川之中……」 「是嗎?」顧秋心臉上掛著淚,唇角卻慢慢揚起,眼底還燃燒著希望,「他沒死,他只是暫時失蹤了。」 「大人……」見她幾乎要瘋了,馬嬤嬤跟小節心痛勸著,「夫人,您別這樣,大人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落入川中,這麼冷的天,恐怕……」 顧秋心撇過臉,氣呼呼地瞪著她們,「他沒死!」說著,她一把推開她們,邁開步子就往外走去。 「他沒死,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她邊喊著邊往門口走去。 見狀,翟烈立刻追了上去想攔她。 可在顧秋心跨過門坎的同時,她眼前突然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整個人癱軟倒下。 連著幾日,冒著寒風,官府派出數百衙役沿著離川兩崖進行地毯式的搜索,每日從早至晚,那些尋蹤的舢舨也在川上往返來回,不曾中斷。 韓老夫人自從知道韓墨樓出事之後,天天以淚洗面。 顧秋心也想哭,可她得安撫傷心的婆婆,只能等到獨自一人時才讓淚水潰提。 韓府上下,愁雲慘霧,虞縣上下,亦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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