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官夫人有福 | 上頁 下頁 |
五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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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只有五個杯子。」魯自行說。 「你瞧,」韓墨樓指著靠窗的地方,「那張長椅的右邊有煙絲,應該有人坐在窗邊抽煙絲,左邊地下有半塊糕,應該有兩個人同時坐在那裡。」 魯自行挑挑眉,「你這觀察力真是了不得。」 「不管幾個人,他們都已經從密道遁逃了。」韓墨樓懊惱不已,「看來我們還是沒逮到那個身分不明的掌櫃。」 這時,外面幾名兵長陸續趕來稟報搜查結果—— 「大人,我們在東翼找到近三十箱的幻蕈。」 「大人,在西翼的幾間小房間裡發現數十名童男童女,正在清點人數。」 魯自行聽著,轉頭看著韓墨樓,「瞧,也不是全無斬獲。」 「斬草未除根。」韓墨樓還是難掩懊喪。 魯自行笑道:「把他們的巢穴翻了,他們就得像野狗一樣。」 野狗?野狗才可怕,縱使翻了他們的巢穴,可這群野狗還身強體壯,隨時會咬人一口。 韓墨樓依然憂心忡忡。 「自行,我已將常永貪賄之證據交給你,請你立刻進京舉發常永。」韓墨樓抱拳一揖,「勞煩你了。」 「那你呢?」魯自行問。 「我先返回虞縣處理顧家之事。」韓墨樓神情有點凝重,「顧家多年來行賄官員,走私逃稅,還替黑水牙行運送幻蕈荼毒無辜,雖罪不至死,卻是活罪難逃。」 「那是一定的。」韓墨樓能娶得賢妻,魯自行自然為他歡喜,但這賢妻的背後,可是一個火藥庫呢。 「我得跟左師爺仔細琢磨一番,看如何將顧家的損失及傷害降到最低。」說著,韓墨樓蹙眉一歎,語氣無奈,「雖說秋心是明理人,但我還是希望能在不違反原則及律法的前提之下,幫上她娘家一點。」 魯自行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她是你的妻子,這也是應該的。」 「幸而顧秋豐自己染上毒癮,恰好可做為顧家不知情的佐證。」韓墨樓笑歎,「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不幸中之大幸?」 魯自行深深一笑,以期待及相信的眼神看著他,「我相信你能解決眼前的困難。」 韓墨樓回望著他,沉靜微笑,彷佛胸有成竹。 魯自行不擔心他,他相信韓墨樓有足夠的能力及智慧面對及解決難題。 這一路上,韓墨樓雖官運不濟,可他始終行在正道上,不曾偏離。 §第十一章 流水娘娘顯神跡 韓墨樓與得勝及藍玉夫領著二十名弟兄在巴山城別了魯自行後,便踏上返回虞縣的歸途。 三日兼程趕路,終於抵達縣界,天色漸漸昏暗,藍玉夫提議先在水邊紮營升火,歇息一宿後再啟程。 韓墨樓雖歸心似箭,但不忍弟兄們奔波勞累,於是下令紮營。 晩間,大夥兒吃過乾糧,便捱著營火閒聊。韓墨樓則獨自行到水邊,往川面上望去。天黑了,他看不見對岸的景色,只聽見潺潺流水聲。 「大人,」藍玉夫走了過來,問道:「天這麼涼,不到火堆邊歇著?」 韓墨樓轉頭看著他,微笑:「你知道關於這條離川的故事嗎?」 藍玉夫微頓,「聽過一些……」他聽過一些關於離川的「神話」,但他認為那是婦人才信的事情,有點嗤之以鼻,不以為然。 「從前離川汛災不斷,死傷失蹤的事件頻傳,所以也曾落得一個惡名,叫『死川』,」韓墨樓續道:「直到有一天,一對郭姓夫婦在川邊撿到一尊神像,將其恭敬供奉之後,漁獲變豐,原本體弱多病的妻子也日漸康健,消息傳出,許多人前來上香,仕紳更募資在川邊建廟供奉,甚至從此離川不再氾濫。」 「我以為讀書人不語怪力亂神。」藍玉夫蹙眉。 韓墨樓笑望著他,「從前我也不信,直到秋心出現。」 「我聽說夫人曾落入川中,失蹤數日……」藍玉夫不喜歡打探,聽到的事情都是別人傳了幾手的談資,但既然韓墨樓提起,他也就順口問了一句。 「我聽馬嬤嬤跟小節說過,她歷劫歸來後彷佛變了一個人,不再是她們所熟悉的人。」韓墨樓想著分別月餘的她,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笑意,「聽著她們所形的『以前的她』,我想,如果是那個她,我不會被她深深吸引。」 藍玉夫抓抓頭,尷尬一笑:「我是個光棍,也不懂得什麼憐香惜玉、花前月下的事,還真不明白大人的感覺呢!」 「離川曾被稱為死川,死與離,都不是好詞,可對我來說……」他再度望向川面,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水氣的空氣,「離川是生命之川,它將秋心帶了回來,她讓秋心改變了我的生命……」 藍玉夫更加尷尬了,「大人,你這些話真該等回去後同夫人說的,怎麼跟我說起來了呢?」 韓墨樓爽朗一笑,「也是,走,咱們回營火那。」說完,兩人才轉身,忽然聽見快速的腳步聲靠近。 兩人提高警覺,就見黑暗裡突然有十數人現身。 「誰?」韓墨樓冷喝一聲。 那些人黑衣蒙面,只露出兩顆眼睛,在幽微的月色下,可以看出那些眼睛迸射出殺機。 黑衣人沒有回應,持著刀劍便殺了過來,韓墨樓跟藍玉夫手上沒有任何兵器,只能赤手空拳迎戰。 同時,營火那邊也岀現了十數名黑衣人,在火堆邊取暖的弟兄們警覺地躍起,抄起兵器迎擊,一場將近五十人的混戰,就在黑夜裡展開。 交手之際,韓墨樓跟藍玉夫都驚覺到這群人並非尋常盜匪,而是訓練有素的高手,對方的人數多於他們,而且武功高強、殺氣騰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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