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官夫人有福 | 上頁 下頁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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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狐疑地望著他,訥訥地又問:「我們又沒……你哪來的……」 他抬起左手,掌心對著她。 她清楚的看見他左手食指上有一道新傷口,「這是……」 他頗有深意的一笑,「只一把剪子,一點鮮血就能辦到的事。」 「……」她再一次呆住了。 「這是極易取巧造假之事。」他說。 「你這是欺騙娘?」 「不是騙她,是為她好。見著元帕,她便心安,日子也就過得舒坦,再說……咱倆房裡的事,也不須對誰交代,遞上元帕,你我都不必解釋太多,是不?」 是,他說得對極了,她只是對於他如此縝密的心思感到不可置信。 「你是什麼時候動的手腳?」她好奇地問。 他眼底閃過一抹促徠,卻神情淡定地回答,「在你整個人巴在我身上,令我動彈不得、逃生無門之前。」 聽著,她臉又熱了。 韓墨樓是個作息規律的人,唯一不規律的就只有回府時間。 頭一天,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巳時,她都洗漱完畢,準備就寢。 第二天,他回來的早一些,但她也早已用完晚膳。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這麼同床了三晚,她漸漸不覺得尷尬,還能跟他互道晚安,然後和衣睡下,接著一覺到天亮。 她想,她是真的信任他的為人,才能如此毫無防備。不過,為了避免像第一晚那樣一睡著就不省人事地像無尾熊般抱住他,就寢時她幾乎是貼著牆面的。 如果可以,她還真想把自己綁住,免得睡死了又做出什麼丟臉的事情來。 第三天是回門的日子,韓墨樓因公務繁忙,無法陪同,所以她得自個兒回去。 她倒無所謂,她娘家那些人,韓墨樓還是少接觸得好。 一早,顧秋心便帶著婆婆幫她備妥的回門禮,坐著韓墨樓已命人備妥的轎子回娘家。 回到顧府,那些以往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丫鬟不敢怠慢,畢竟她如今是知縣夫人,已非昔日養在深閨裡的那個小可憐,再者,她自從黑風寨歷劫歸來後,整個一人散發出一種強大的、堅毅的、爽朗的氣質,與往日的她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從前畏畏縮縮、小心翼翼,就連下人都不把她當一回事的顧秋心,搖身一變,從裡到外都讓人又驚又疑。 進到花廳,趙氏已領著李香君跟顧秋桐在那兒候著,雖是回門見爹娘的日子,顧萬得卻不在府裡。 顧秋心也不在意,橫豎她沒打算久待,要不是對於這些古代的繁文褥節還是得入境隨俗一下,她壓根兒沒想過回門。 趙氏見著她帶回來的回門禮,一點興趣都沒有,更沒打算關心一下她在婆家過得是否舒心,滿心只急著討回她為了擺顯、為了面子而特意添上的嫁妝。 「東西帶回來了嗎?」她兩隻眼睛望住正要喝茶的顧秋心,問道。 顧秋心好整以暇地啜了幾口茶,笑眯眯地看著她,「什麼東西?」 趙氏一頓,眼底閃過一抹慍惱,「當然是我吩咐你拿回來的東西。」 她假意想了一下,然後「喔」了一聲笑道:「我都送給婆母當見面禮了。」 聞言,瞪大眼睛的不只是趙氏,還有李香君跟顧秋桐。 隨著顧秋心回門的馬嬤嬤跟小節擔心的看著顧秋心。 早在回來前,她們就知道主子不打算歸還嫁妝。她們勸她別忤逆趙氏,免得遭殃,可她卻氣定神閑、十拿九穩地說—— 「放心吧,沒事。」 主子都說沒事,做奴婢的還能說什麼?也只能提心吊膽的跟著回來,走一步是一步了。 「你說什麼?」趙氏差點從那張黃檜木太師椅上跳起來,她怒視著她,「我不是讓你交回來嗎?」 「母親,您先別氣,聽我說。」她依舊氣定神閑、不疾不徐地開口,「女兒是克死過未婚夫、又被擄進賊窩的女人,雖說夫君不計較,仍舊娶我過門,可婆母不那麼想。」她說著,又啜了兩口茶,露出滿意的笑容,續道:「婆母嘴上不說,心裡可介意極了,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所以我就借花獻佛,將母親給我的嫁妝轉送給婆母獻獻殷勤。 「您有所不知,當婆母看見那些首飾頭面時,臉上真是有藏不住的笑意呢!尤其是那只赤金絞絲鐲,婆母不知道有多喜歡,不信,您問小節跟馬嬤嬤。」說著,她把臉一撇,看著小節跟馬嬤嬤。 趙氏驚怒地瞪向小節跟馬嬤嬤,兩人硬著頭皮,連聲說是。 她一肚子的惱火想發作,可聽著顧秋心這番話,一時又發作不了,只是漲紅著臉,瞪著眼睛,氣呼呼地看著她。 一旁的李香君跟顧秋桐驚訝顧秋心何時變得如此恣意妄為,但同時又崇拜起她變得如此膽大包天的性子。 「母親,您跟爹當時是為了什麼把我嫁進韓家呢?」她笑視著趙氏,「不就是因為他是個官,而顧家能借著這門親事打通政商兩界的關係嗎?有道是『世路難行錢做馬,秋城欲破酒為軍』,想收果子,也得捨得施重肥,是不?」 她這番話堵得趙氏說不出話來,所有人也都瞠目結舌,不可置信。 「當日我被翟烈帶上黑風寨,翟烈向顧家勒索五百兩,您的女婿韓墨樓替咱們顧家省下了,如今送幾樣頭面首飾回報,應該不為過。」 韓墨樓說顧家當時準備付贖金救人,那是因為他不瞭解顧家人,更不知道顧秋心在顧家是什麼處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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