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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我剛才好像聽見……」她確實聽見了,那是非常陌生卻又意外令她安心的女人聲音。

  是誰?那到底是誰的聲音呢?為什麼明明是那麼陌生的聲音,卻讓她有種懷念又安心的感覺?儘管疑惑,但她很快地冷靜下來。

  她再度邁出步伐,走向門口。

  見她來,圍在外頭的人自動地讓開。

  她站在門口,環視著廳內,所有人都在,唯獨……

  「甯妹妹……」胡成庵神情疲憊、模樣狼狽,眼底有著深深的歉疚及痛苦。他向來是個爽快的人,可此時他唇片開合著,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氣,穩住心神,「松哥哥呢?」

  「他……」胡成庵欲言又止,眼眶泛紅。

  看著穆夫人哭倒在穆老爺的懷裡,一旁的穆雪梅也以手絹掩了半張臉,兩隻眼睛淚汪汪的,她便知道穆雪松鐵定出了大事。

  可剛才那在她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卻讓她成了此時此刻最冷靜、最堅強的人。

  「徐大哥,發生了什麼事?」她問。

  徐白波一臉的愁雲慘霧,垂臉輕歎一聲,接著抬起頭來直視著她,「我們順利將藥物送到軍營,也發現將士兵丁們是因為飲食不淨而染疾,給他們配瞭解藥也就慢慢好轉。我們待了幾天便踏上歸途,一路風沙漫天,可也還應付得了,豈知……」

  見他說不下去了,周信毅然接腔,「甯小姐,兩天前突然台起一陣詭異的暴風,卷起頂天沙牆,我們在風沙中伸手不見五指,只能憑著細微的聲音彼此跟隨,沒想卻因此失散了……我們一行人分散多路,各自返回受天城,到了城外才發現少爺他……他失蹤了。」

  「甯妹妹。」方才語難成句的胡成庵此時終於能夠開口,「你放心,官府已經派人出城,我跟白波回頭也會立刻帶著眾家兄弟一起出去尋找雪松,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

  說罷,他轉身看著徐白波,眼神堅毅地說:「白波,咱們走吧!事不宜遲。」

  胡成庵及徐白波等人向穆家二老致意並告辭後,立即離開了穆家。

  他們離開後,周學寧看著這一屋子愁雲慘霧,只覺自己該做些什麼,她不能只是待在這裡空等,不能跟著大家一起發愁一起哭。

  她相信穆雪松沒事,他必然只是受困於某處,正等著被發現。

  「孩子,馬……」突然,她又聽見了剛才那陌生女人的聲音。

  她意識到這是一個徵兆,一個……暗示。

  馬?那聲音在提醒著她什麼?還是在指引著什麼呢?

  驀地,一個念頭咻地鑽進她腦裡,馬?飛飛?

  飛飛是在鵠族人傳說裡,可在雪原上日行千里的神駒。雖說雪不是沙,沙也不是雪,可也許……

  想著,她轉身奔出大廳。

  穿齊了裝備,帶上水跟食物,她立刻趕往馬房。

  她給飛飛上了鞍,飛飛有點躁動,似乎意識到什麼。

  「飛飛,咱們去找松哥哥,你一定行的,對不?」她對著飛飛說。

  飛飛那烏黑的眼珠子看著她,像是明白她的話般。

  「甯小姐?」老傅發現她給飛飛上了鞍,又一身遠行的行裝,不禁驚疑地問:「您這是要去哪裡?」

  「老傅,我要去找松哥哥。」她眼神堅定地。

  「什麼……」老傅陡地一驚,「風沙這麼大,太危險了。」

  周學寧上了馬背,毅然地說:「有飛飛,沒事的。」說罷,她輕踢馬腹,飛飛便往前行走。

  她從側門出了穆府,一路往南城門而去。

  這一路所見,可用狼藉兩字形容。因為台了好幾天的怪風,路上不見行人,家家戶戶緊閉門窗,商號的旗幟不是被吹走,便是被風給吹破,乍看像是有人在空中狂亂舞動似的。

  到了南城門,她被城門守備攔下。

  「誰?」她包得嚴實,守備也瞧不出她是男是女。

  「我是穆家人。」她說。

  她一發出聲音,守備驚覺到她是女子,又聽她是穆家人,語氣立時變得和緩。

  「這風沙漫天,姑娘要上哪兒去?」守備問。

  「尋穆雪松。」她說。

  聞言,守備立刻道:「方才胡家跟徐家公子已帶人出城了,姑娘這是……」

  聽他說胡成庵跟徐白波已出城,正好成了她的藉口,「我知道,我便是要與他們會合,這位大哥請快放行吧!」

  守備聽她說是要出城與胡成庵及徐白波會合,不疑有他,立刻開了城門。

  周學寧駕的一聲,騎著飛飛迎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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