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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說來說去,這都怪我……」一旁的穆夫人想到學寧可能會留下疤痕,內疚不已,「如果我不去通仙閣,而是直接回府,就不會碰上這種事了,都是我……」

  見她如此自責,尹碧樓感到心疼不舍,「義母,不怪您,這事誰也沒想到,如今沒造成更多更大的傷害,已經夠幸運了。」

  「一定是那個仙姑的話沖煞了學寧。」穆夫人想起何仙姑所說的那番話,再對照學寧如今受的傷,不禁氣怒地說:「肯定是她說了學甯已經不在人世那種觸楣頭的話,才沖煞了她,讓她受傷遭罪。」

  聞言,穆雪松微微挑高了兩道濃眉,說學甯已不在人世?

  「娘,就跟您說了,那種神婆說的話不能信,您偏要去……」穆雪梅輕啐一聲,「瞧,她還咒學寧呢!」

  穆夫人一臉歉疚,「我哪裡知道會是這樣?她看過你的生辰後所說的事,都有譜呀。」

  「我的事?」穆雪梅本來沒興趣知道仙姑說了她什麼,可現在她卻有點好奇了,「她說我什麼?」

  「她說你會二嫁。」穆夫人說:「還說你真正的緣分一直在身邊,得來全不費功夫,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

  穆雪梅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懊惱地喊著,「瞎說,根本不可能!」

  穆雪松知道他姊姊想到了什麼,忍不住鬧了她,「姊該不是想到成庵了吧?」

  穆雪梅氣呼呼地指著他,「穆雪松,你!哼……我想先回府了!」說著,她羞惱地就要往外頭走。

  「也好。」穆雪松喚住她,「姊姊就先跟娘回府休息吧!我的馬車在外面候著,你們先搭我的車回府,待會兒我會帶學寧跟那條狗回去的。」

  穆夫人跟穆雪梅微頓,母女倆互覷一眼。怪了,雪松什麼時候對學寧如此體貼溫情了?

  聽見他讓穆夫人她們先回府,待會兒他要親自送她回去,尹碧樓不禁有點驚慌。

  「不、不用,我跟義母及雪梅姊姊一道回去吧!我沒事的……」說完,她急著要自己站起來,卻一陣暈眩。

  離她最近的穆雪松及時伸出手去扶著她的背,目光定定地看著虛弱又慌張的她。

  「怎麼?」他濃眉微微一挑,沉聲地說:「我會欺負你不成?」

  迎上他那霸道的目光,她不自覺地縮了脖子,「不是……」

  看見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穆夫人跟穆雪梅不自覺地唇角上揚。

  「學甯,剛才徐二叔已經說了要你再緩一會兒,你乖,別逞強。」穆雪梅笑盈盈地說:「我跟娘先回府跟爹說明今天發生的事,爹一定也會覺得你很勇敢的,咱們晚點見吧!」

  說完,她一把勾著穆夫人的手,急急忙忙地往外走了。

  一出門口,母女倆對看一眼,彷佛彼此意會了什麼,然後笑了出來。

  「娘。」穆雪梅悄聲地說,「覺不覺得雪松他對學寧有點……」

  「好像是有。」穆夫人說著,眼底藏不住喜悅,「興許是學寧機智果敢地救了我們,讓他對學寧有點刮目相看吧?」

  「肯定是的。」穆雪梅勾唇一笑,「雪松心高氣傲,眼睛可是長在頭頂上的,沒有一點斤兩,哪能進得了他的眼?」但說著說著,她像是想起什麼,露出困惑的表情。

  穆夫人瞧著她的表情,問:「怎麼了?」

  「娘……」她定定地看著穆夫人,「娘覺不覺得學寧她好像也跟從前不大一樣了?」

  「是不大一樣。」穆夫人頓了頓,然後欣慰地笑笑,「不過不管她變成什麼樣,都是咱們家孩子,成不了媳婦,也是穆家的女兒。」

  穆雪梅勾抱著母親的手,眼底迸出一絲慧黠,「看這樣子,她倒是有機會成為咱們穆家的媳婦呢。」

  女兒這話中聽,穆夫人不由自主地笑咧了嘴。

  §第三章 反常的穆大少

  尹碧樓端坐著,低著頭,盡可能地不跟他眼神接觸。

  要說這穆府之中,她最怕的就是他了吧,雖然他們也不是常有機會接觸,甚至連話都說不上幾句,可是她總覺得他這人深藏不露,心思深沉。

  儘管她已經努力活得像是周學寧,但她終究不是,他一定察覺到她的不尋常吧?

  他感覺很是厭煩周學寧的癡纏,或許她可以趁這機會讓他退避離去……

  打定主意,她抬起頭望向他,哪知他也正看著她,她的心抽顫了一下,不自覺地乾咳兩聲。可不知為何,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淡漠地別過臉,不與周學寧四目交會,而是定定地望著她。

  迎上他那專注得有點可怕的眸光,她退縮了。

  看著她臉上變化迅速的表情及情緒,穆雪松覺得有點意思。「怕嗎?」

  她微頓,斜瞅著他。「怕……什麼?」她囁嚅地問。心裡想,她是怕他沒錯啊。

  「怕留下疤嗎?」他問。

  喔,原來是說這個!留疤有什麼好怕的?人生在世,跌跤摔倒也是難免,她一點都不在意。

  「疤有什麼好怕的?」她不以為意地搖頭。

  「噢?」怪了,他記得前年燈節,她只是不小心讓一條細竹條撇了臉頰,冒了幾滴血珠,她便害怕會因此破相而哭了呢。

  「姑娘家不都害怕身上留了疤痕嗎?」他又問。

  「誰會看見我小腿上的疤?」她覺得有點好笑。

  「當然是你未來的夫君。」他問:「要是他在意你身上的疤呢?」

  「若是如此,那便是我嫁錯人了。」說完,她意識到自己根本不必跟他討論這個,因為嫁人這件事目前絕對不在她的規劃中。

  聞言,他目光一凝,疑惑地看著說得輕描淡寫的她。

  怪哉,當他提到「未來的夫君」這件事時,她居然沒聯想到他身上,而是好像在講著不相干的某人似的。

  她已經不再一心一意地想著要嫁他為妻了嗎?她已經死了心,對他不再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待了?

  這明明是件好事,怎麼他卻有點……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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