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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雷鎮藩快步的來到香衣的房間,打開門,撲鼻而來的是一股令人聞了都快生病的怪味,而久已未見的人兒正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

  「香衣!」他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上前去,當他看清她的模樣,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此刻床上躺著的是一名瘦到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碰斷她幾根骨頭的女子,她是香衣?

  「不……這不是真的……」他小心翼翼的握住她冰冷的手。

  此時,她慢慢的睜開雙眼,氣若遊絲的問:「誰?」

  「香衣,是我,鎮藩哥。」他的聲音已便咽。

  聽見他的聲音,她看著他,蒼白消瘦的臉龐上有了笑容。

  「鎮藩哥,你……回來啦?」說著,她流下了兩行淚,「香衣……終……終於等……等到你了……」

  「香衣,你別說話。」他眼眶泛淚,「我馬上帶你就醫,我會找最好的大失醫好你的病。」

  「不……」她咳了幾聲,「我已經……已經是入了鬼籍的人了……」

  「胡說!」他強忍住淚水薄斥,「你忘了我們的約定?我要娶你為妻。」

  終究是自己的福薄,撐不來與他相愛相守一生呐……香衣淚水盈眶無奈的用她僅剩的一絲氣力抬起手,但卻無力觸及他的臉。

  他見狀趕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頰邊。

  「鎮藩哥的……恩情,香……香衣只有,一來生再,一再報了。」

  「不准!我不准!」他再也忍不住的流下眼淚。

  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而今,他深刻體會。

  香衣心疼不舍的安撫,「別……別為我……傷心,我……我今生能得你所愛,已死……死而無……無憾……」

  除了書常,使從小孤苦零丁的她,有了親人般的短暫幸福陪伴外,就是他對她付出兄長般的關懷照顧,讓她活在現實艱苦的人生有了堅持下去的渴望。

  身世飄零的自己,此生能得到他應許的愛,真的夠了,即使無法陪他到白頭,她也無怨無尤了……

  「不要那麼說,香衣……」

  儘管他不願意承認,但他確切感覺到她的生命即將從自己的指縫間消逝。

  他悔恨不已。如果當年他索性帶著她遠走高飛,那麼現在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鎮、鎮藩哥……」又咳了幾聲,鮮血無聲無息從她嘴角淌了出來,「我……累了,等到你……我……我可以……可以……」

  話未說完,大量的鮮血自她的口鼻湧出,令她再也無法言語。

  「香衣!」雷鎮藩再也壓抑不住激動的情緒,猛地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她深深的凝望著他,仿佛要將他的樣子刻進腦中,直至來世都不忘般。

  「鎮……藩……」她的唇角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然後,閉上了雙眼。

  雷鎮藩看著她,全身不住的顫抖。

  「不。不要這樣對我……香衣,你睜開眼睛來,我求你,我求你……」他像個傷心的孩子般號淘痛哭,「香衣,你回來,別丟下我……我要你回來……」

  他不顧她臉滿的鮮血,亦不怕染上她的病,一遍又一遍的親吻她。他願意拿他所擁有的一切換回她的命,不論是他的功名,還是他的神刀虎徹。

  突然,一個念頭鑽連他腦海裡。

  他放下香衣,跪在床邊,取下腰間的虎徹,面向窗外高舉它,「老夭爺,若這種兵利器是棘所賜,那麼請收回它,我願意用它換回香衣的命!」

  話才說完,突然一聲旱雷大響,萬里晴空中出現了數道閃電,手中的虎徹震動了起來,見此異象,雷鎮藩心中大喜。他想,香衣回魂有望了。

  正忖著,虎徹忽地發出碎裂的聲音,他將刀鞘往下,只見粉塵揚起,一柄長三尺半的虎徹,只剩一小塊的脊骨。

  抓起脊骨,他回頭再看香衣。「香衣?香衣,你醒醒啊……」

  他起身抱起她,但她的身體已完全冰冷,既采不到鼻息,也感覺不到心跳。

  滿懷希望的雷鎮藩被絕望徹底擊倒,他牢牢的抱著香衣的屍身,淚水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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