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寡婦白首關 | 上頁 下頁


  他笑娣著她,「還沒,但就快了。」

  「嘎?」她不解的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香衣,我有話跟你說。」他轉身吹雞桌上的蠟燭,拉著她的手走向窗邊。

  他們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這裡是此時房裡最亮的地方。窗外的月光溫柔的穿過窗口,灑在他們同席而坐之處,也讓他們得以看見對方的臉龐。

  月下,他唬勸色的眸子攫住她的心神,而她迷惘、嬌羞的眼神,亦令他癡醉。想到要拋下她,投身軍旅,他心裡真有千百個不舍、不願。

  但若他無法暫時拋下兒女情長,是成就不了任何想望的。

  「鎮藩哥,你嚇到我了。」她疑怯不安的看著他,「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你不必擔心。」他直視著她才道:「香衣,我要成親了。」

  聞言,香衣先是一震,接著整顆心沉到深不見底之處。

  她的感覺好複雜,既為他高興,他有心想闖出一番事業,正好成家而後立業,但地又高興不起來,這感覺像是有人要挖走她的心,讓她既害怕又絕望。

  睇著她的表情,雷鎮藩試探地問:「你怎麼不說話?」

  「我……」香衣抬起眼,眼裡滿是淚水,仍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恭、恭喜你了,鎮藩哥。」說罷,淚已流下。

  「為什麼落淚?」他問。

  「我替你高興,這是……歡喜的眼淚。」

  他濃眉一受,「你真的高興?真的樂見我與別人成親?」

  她不敢直視他的眼,固為她怕自己真正的心意被他發現。

  是的,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確定了自己一直不敢確定的事——她喜歡他。

  他不再是她的鎮藩哥,而是她思慕愛戀的男人。一直以來被困在囚籠裡的她,唯一仰望的、期待的人,只有他。

  她原以為那是妹妹對哥哥的仰望依賴,卻不知愛苗早已在她心底萌芽生長。然而她身分低微,又是守寡未及七年的寡婦,能對他說什麼?又能奢求什麼?

  「要與鎮藩哥成親的姑娘一定是哪戶人家的千金吧?」說這話,她心如刀割。

  「她是春水城尹府二小姐。聽說她知書識墨,又有傾城之貌。」

  「是嗎?」她不敢抬起臉,只能低頭笑說:「她跟鎮藩哥一定很相配。」

  雷鎮藩看著仿佛深受打擊卻又強顏歡笑的她:心裡已有了底,但是,他還是希望能從她口中聽到。

  「香衣,拾起頭來。」他說。

  她強自鎮定,在緩緩抬起臉前,盡已所能的擠出一抹笑。迎上他幽深的眸子,她的心隱隱顫抖著。

  「你……願意祝福我?」

  「是、是的,當然。」她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掐住,痛得她幾乎要放聲大哭。

  她從沒感受過這樣的痛,不管是被打還是被罵,她都不曾如此痛過。

  「是嗎?我明白了。」說罷,他站了起來決心祭出最後一招——

  轉身,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他步向門口的背影,香衣的心急了。她不會再見到他了,他走了之後,就是別人的夫君,再也不是她的鎮藩哥……

  她知道自己該認命、知道自已沒資格奢求,但她不想失去他啊。

  這一念頭剛竄過她腦海,她已起身追了上去,在他即將踏出房門前,雙手用力的抱住他——

  這一抱,雷鎮藩的心安定了,他的唇角微微上揚。

  「不要,我……我不祝福你。」香衣泣訴自已此刻的心情,「我沒力法祝福鎮藩哥,我不要……」

  雷鎮藩想轉身,但她阻止了他。

  「不要回頭,不要轉身……」她將臉靠在他闊的背上,顧不得矜持及禮教,「要是看見你的臉,我怕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從小到大,我設擁有過什麼,所以就算是有人從我這兒搶走什麼,我都不覺得心痛,可是……聽到你說要成親,我的心好痛、好痛……」

  拋棄了羞恥心,她毫無保留的對他傾吐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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