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不良嬌妾 | 上頁 下頁
六十


  「我想擇期在秦月園設宴,不知父親是否同意?」他問。

  聽到秦月園三字,崔姨娘及霍碧山都微微一怔。

  「曉濤。」崔姨娘語帶試探地道:「怎麼不是在暢春園設宴呢?春恩去年中秋在秦月園墜下,那兒實在不是個吉利的地方。」

  「我倒有不同的想法。」霍曉濤笑道:「春恩在秦月園墜下重傷,丟失記憶後卻活出了新貌,如今她與我重修夫妻之情,與霍府上下每個人都相處融洽,在我看來,秦月園反而是個吉地。」

  聽他這麼一說,霍騰溪深感有理,頻頻點頭,「曉濤說得一點都沒錯,這麼一想,那秦月園確實是吉地!好,就在秦月園辦宴,曉濤,你去安排吧。」

  霍曉濤眼底閃過一道難以捉摸的精光,「孩兒遵命。」

  秦月園的家宴擇在半個月之後的十五,亦是月圓之日。

  霍曉濤著人送了一襲新衫裙給趙媛,兩件狐毛坎肩給崔姨娘及蘇翠堤,再送了一條金絲雲紋的腰帶給霍碧山,說是給他們在夜宴當晚添色。

  夜宴所有事宜由霍曉濤著人一手包辦,沒讓崔姨娘、春恩或是任何人插手。

  夜宴當天,秦月園的樓閣亭臺上燈火通明,僕從如雲穿梭其間,一個個忙得腳不沾地。

  亭臺上,霍家人男男女女、老老小小共十人在亭臺上,一邊享用著佳餚美酒,一邊閒話家常,歡聲笑語,天倫和樂,好不令人豔羨。

  一旁,僕婢們勤快侍候著,一會兒送上甜點,一會兒斟上美酒,久未沾酒的霍騰溪也因為喝了幾杯白酒而臉泛紅光。

  「老爺,看來你是醉了。」崔姨娘笑視著他,「可別喝多。」

  「放心吧,我只是臉紅得快,沒醉。」霍騰溪說著,轉頭笑視著霍曉濤跟霍碧山,「曉濤、碧山,來,再跟爹喝一杯。」

  霍曉濤舉起酒杯,一旁的霍碧山見狀,也立即舉起酒杯。

  「我跟碧山敬父親一杯,祝父親福樂綿綿,笑口常開,兒子先幹為敬。」霍曉濤說完,仰頭便喝掉杯中酒。

  霍碧山看著,也趕緊地飲下。

  今天的霍碧山有點心神不寧,不為別的,只因他還牢牢記著,去年的中秋就在此處,他是如何膽戰心驚地趁著黑燈瞎火,人仰馬翻之際,一手將賀春恩推了下去。

  雖說賀春恩沒死,但舊地重遊,他還是莫名地有點心驚。

  為此,今天出門前,他姨娘還不斷對他耳提面命,要他千萬警醒,莫有差池。

  他原本想稱病缺席的,可姨娘說霍曉濤都把禮送到了,要是駁了他的好意,恐怕會讓霍騰溪有其他聯想,認為他是因為眼紅妒嫉兄長而不樂意出席。

  就這樣,他為了配戴霍曉濤送來的金絲雲紋腰帶,穿上自去年中秋過後便被他收在深櫃之中的長衫。

  「碧山,大哥也敬你一杯。」霍曉濤親自給他斟了一杯酒,笑望著他。

  迎上霍曉濤的笑顏,不知怎麼地,霍碧山覺得心直跳,他難掩慌張無措,快快舉起酒杯。

  霍曉濤目光深沉地注視著他,「大哥希望我們兄弟和樂,從今以後不……」

  話未說完,眾人突然聽見一陣瘋狂急躁的狗吠聲,個個臉上現出驚色,不為別的,只因去年中秋亦是這般場景。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只見十餘條大狗沖上樓閣,在亭臺上亂竄。

  尖叫聲四起,頓時燈火倶滅,一片漆黑。

  黑暗中,腳步聲、驚呼聲、狗吠聲擾亂了每個人的判斷,沒有人知道誰在哪裡。

  「這是怎麼回事?」霍碧山回想起去年的事,一顆心七上八下,沖著黑暗中大喊,「來人、來人!」

  突然間,有人拉住了他,他一驚,「誰?」

  拉住他的人沒有響應,只是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將他往後推。

  「啊啊……這是……」霍碧山腳步踉蹌,整個人向後仰去,他感覺到自己的腰靠住了什麼,但上半身已是懸空,他這才驚覺到自己被推到欄上了。

  這情景……這狀況……他太熟悉了!

  因為熟悉,他忍不住放聲大叫,「啊,放手!放開我!」他像個害怕的小孩,「別、不要!」

  霍碧山死命地抓住那扯著他脖子的手,那是男人的手,瞬間,他背脊一涼,一股寒氣自他腳底往頭頂竄。

  「不……別推我下去……」

  突然,一道低沉的冷嗤傳來,彷佛來自地獄深處,「她連求你的機會都沒有,她以為你要拉住她的……」

  聽見黑暗中傳來的霍曉濤的聲音,霍碧山雙腿發軟。

  「你為什麼要置她於死地?」霍曉濤沉聲問。

  「我、我沒有!你胡說什麼?她是自己掉下去的!」霍碧山出言反駁,立刻就感受到霍曉濤的手往下加壓。

  「啊,不要——」兩腳幾乎要懸空,嚇得他哇哇大叫。

  「這群惡犬怎麼來的,你心知肚明吧?」霍曉濤冷哼一聲,「說,你做了什麼!」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霍碧山聲音顫抖著,「你不能把我推下去啊。」

  「誰看見我把你推下去了?」霍曉濤冷笑道:「人人都知道我分了鋪子跟銀子給你,咱倆兄友弟恭,我豈有害你的道理?」

  「你、你……你敢!」雖看不見霍曉濤臉上的表情,但光是聽著他冷厲的聲音,再加上自己腳已懸空,已經讓霍碧山嚇到都快尿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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