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春野櫻 > 不良嬌妾 | 上頁 下頁
二十五


  比起在霍府的生活,她更喜歡在這兒的感覺,雖然沒人侍候,卻格外舒心。

  時光幽緩流淌著,不知不覺她已經縫好兩條袖子,抬起頭,見他還在睡,她心想該把他喊起來了。

  於是她輕手輕腳地擱下手裡的針線活兒,走到眠榻邊,身子往裡面一探,看見他側身微蜷著高大身軀的睡相。

  他睡得沒有半點防備,雖是午間小寐,卻睡得挺沉,她發現他手裡抓著被角,儘管睡著,手指卻下意識地摩弄著被角。

  這個小動作讓春恩心頭一震,原來這世界上會在睡覺時有這種小動作的人,不只是「他」。不知為何,她有點捨不得把他喚醒,想就這樣繼續看著他。

  瞥見他左手無名指上那一圈她從來不曾近看過的紋飾,她好奇極了,於是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扳起他的無名指。

  就在同時,他突然振臂一揮,將她揮退,然後整個人跳了起來,神情驚惶地瞪視著差點跌坐在地上的她。

  他又作了那個惡夢,當他痛苦萬分地向她求救時,她那冷漠異常的臉龐,再次教他從夢中驚醒。

  此時看著一臉惶惑,又略顯驚嚇的她,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他該如此鬆懈嗎?他相信她嗎?他從沒忘了她是如何毒害霍曉濤,卻又不自覺地對她打開心房……

  剛才的夢,是警訊嗎?

  看著他此時的神情,她除了驚怕,還有著說不上來的沮喪跟受傷,他的眼神裡有明顯的恨意及厭憎,而那恨意及厭憎的對象是她。

  他是作惡夢了嗎?他的惡夢跟她有關?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他無法釋懷的事?

  他將她及子瓊驅至遇月小築,真的是對她厭膩了?

  若他真如此厭憎她,那這些日子以來,他又怎會屢屢對她釋出善意並維護?還讓她知道了他的秘密,更讓她自由使用這個地方?

  她以為她是特別的,沒想到……她得承認,她真覺得難過,胸口有種糾痛的感覺。

  「對不起,我只是怕你睡過頭,所以……」她怯怯地說著。

  但不等她說完,霍曉濤迅速著履,丟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我走了。」

  春恩不敢再到秘密小宅子去了,白天裡,她還是在公學堂裡當愛心媽媽,晚上再抓緊時間給小福縫製衣褲及帽子。

  那天之後,霍曉濤也不再出現,她早上帶著子琮到天羽織時,他總是不在。

  她想,他或許是刻意避著她的。

  他那天午寐時到底作了什麼可怕的夢,讓他遺遠地避著她,好像她身上有什麼致命病毒一般。

  一年多前在承明院裡究竟發生什麼事?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的問題絕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

  年節近了,霍府上上下下忙碌起來,可這時,子琮卻起疹發燒,好幾天上不了學。

  更慘的是,趙媛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發現子琮上的是公學堂,而非富貴人家子弟上的私塾,到霍騰溪跟前告了狀。

  霍騰溪得知後,急著想問明原因,等不了霍曉濤回來,便著人將春恩叫到照雲院。

  照雲院裡,霍騰溪神情凝肅地問:「聽說子琮上的是公學堂,這是真的?」

  春恩瞥向一旁的崔姨娘及趙媛,點了點頭,「是的,老爺。」

  「春恩,盛京有那麼多學堂,你們怎麼偏偏給子琮選了公學堂?」崔姨娘問。

  「姨娘,這是為了子琮著想才做的決定。」春恩道。

  趙媛冷嗤一聲,「為了子琮著想?你可知道公學堂裡收的都是尋常人家的孩子,窮的窮,病的病,說不定子琮這次發疹就是在公學堂裡讓別人給傳染的。」

  「大太太。」春恩心平氣和地道:「孩子發疹很是平常,難道私塾的孩子都不生病?」

  趙媛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當然要好好整治她一番,聽了就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子琮可是霍家目前的獨苗,矜貴非常,要是有什麼差錯,你擔當得起嗎?」

  聞言,春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能有什麼差錯?都快過年了,大太太有必要這麼咒詛孩子嗎?」

  被倒打一耙,趙媛臉上一沉,又抓著她的小辮子猛攻,「我怎麼可能咒詛子瓊,我是為他好,那些公學堂的孩子都是些販夫走卒或是農戶的小孩,既沒家教又沒教養,要是給子瓊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那怎是好?」

  「窮人就沒家教?」春恩不以為然地道:「依妾身看,人是不分貴賤尊卑的,但品德卻有高低,大太太出身麗水城大戶人家,應是品高之人吧?」

  「你……」趙媛被噎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轉而對著霍騰溪說:「老爺,子琮在公學堂求學之事要是傳出去,咱們霍家的臉要往哪兒擱?賀春恩實在太亂來了。」

  霍騰溪沉默了一下,神情凝重地問:「這事是曉濤的主意?」

  春恩不語,沒敢再說謊,霍曉濤上回雖然掩護了她,但讓子琮就讀公學堂卻是她一意孤行之事,跟霍曉濤無關,她感覺得到,霍曉濤還是希望子琮能進私塾求學的。

  「你為何不說話?」趙媛一臉等著看戲的得意表情,「難道說夫君不知此事,是你隻手遮天?」

  「春恩,你倒是說說話。」崔姨娘一臉殷切地道:「子琮如今生了病,此事可不能輕忽。」

  「姨娘,我……」春恩秀眉微蹙,滿臉的無奈。

  「是我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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