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怡璿 > 誰都不准先我愛上你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我整晚都在等你。」她打了一個酒隔,一股酒氣沖鼻而來。「這是我第二次喝酒……第一次是和啟元分手,這次則是因為你。」

  難聞的酒氣使他腦筋清醒過來。曉曉是不喝酒的!她不是曉曉!張浩維感到極度失望,雙手松了開來。周佳燕身子失去溫暖,不依地攀住他的脖子,將柔軟的臉頰偎向他的頸窩;這般親膩的舉動,令他一驚,身體僵硬地不敢動彈。她臉頰無意識地在他頸邊摩挲,嘴中呼出的熱氣,使他脖子起了一陣麻癢,身體更是不敢稍動。

  「那個女人說我不是女人,你說我是不是?」

  她長髮散開,兩頰潮紅,玫瑰般的雙唇性感地噘起。平時她也許看來幼嫩,但此時刻,她絕對是百分之百、魅力四射的女人,張浩維看得有些發呆。

  「你說我是不是女人?」她晃動著他的身體,求證地問:「我是不是真正的女人?」

  「是的。」他聲音沙啞。「你是女人。」

  周佳燕高興地露齒而笑。「這是一個很美的夢。」

  原來她以為是在作夢,張浩維以自己也不明白的舉動托起她小巧的下巴。

  「你希望怎麼結束這個夢?」

  「一個吻。」她表情迷醉。「我好想知道接吻的滋味。」

  答應不得!張浩維慌亂地放開手,她卻不容他閃躲,嬌軀靠向前地抱住他,仰起臉,湊上櫻唇。

  「我從未接過吻,對它感到很好奇。在現實中無法實現,希望能在夢裡一嘗滋味。」

  如此軟言溫語,實在很難抗拒得了!張浩維轉開臉,不願在此情況下侵犯她。

  「你找錯對象了。」

  「你是我丈夫,不是嗎?」

  她倒清楚他是誰,張浩維想推開她,她圈在他脖子上的皓臂一緊,更加緊密地偎靠著他。她散發著花香的髮絲,從他鼻子掃過,他鼻子發癢,忍不住張開嘴;正想打噴嚏時,一張帶著酒氣的小嘴封住他的嘴,兩唇一接觸,他在喉嚨打轉的噴嚏驚得吞了回去。

  「你的嘴好軟。」

  她在他唇邊夢囈了聲,張浩維有如被定住般,眼睛睜得大大,身子動也未動的。

  「即使在夢裡,你也視我為糞土嗎?」

  ……

  太真實了,簡直就像身臨其境般!昨晚的夢美得令人心悸,周佳燕臉頰貼著棉被,不想張開眼睛;她不要清晨的明亮走夜裡的溫柔,她想要多擁有一會那甜蜜的感覺。這是她的初吻,雖然只是在夢裡,卻真實得教她興奮,仿佛真能感受到他的體溫,能結實地觸摸他的身軀。

  好美的一個夢,她眼中散發著夢幻般的色彩;在夢裡,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那麼地近,近得她幾乎要錯以為聽到他的心跳聲。感覺手指刷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唇好柔軟喔!就像玫瑰花瓣,用花瓣形容男人,也許並不恰當,但她真如此認為。

  夢裡,他軟化下來的五官,英俊得讓人著迷;首次,她發現與自己結婚的男人,是一個相當富魅力的男人。周佳燕手指在唇上輕輕地摩挲,而這個深具魅力的男人吻了她耶!她對自己扮了個鬼臉,當然是在夢裡嘍!

  該起床了!她伸展著四肢,就算再美,夢境總歸是夢境,總有醒來的時候。她歎口氣,無奈地起身。外面陽光普照,她不想在陰冷的屋內用餐,端著早餐走向陽臺;忽然,她喉嚨抽緊,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看到他,她手中的果汁濺出一大半。照說同住在一個屋子裡,見到他應該不是件驚訝的事,但她心中有鬼,沒由來地一陣臉紅心跳。別慌!他什麼都不知道,她要自己鎮定,他不可能窺見她的夢境。

  張浩維低著頭看報。該不該在他未發現自己前走開?可是她又想知道在明亮的白晝裡,他是否也一如夢中般的吸引人,正猶豫間,他似乎察覺到有人,從報紙中抬起頭,視線投向她時,凝住了下後,朝她微點了點頭。

  「早。」

  她沒有說話,有些發怔地看著他。陽光斜射進來,他大半身軀沐浴在陽光下,雖沒有夜裡的溫柔,卻多了一股陽剛之氣;她下了一個結論,夜裡、白日他都一樣好看。

  見她站著沒動,他詢問地揚揚眉。

  「還沒睡醒?」

  「不……當然不是……」她心虛地搖頭,慌亂地找話說:「我以為你去上班了。」

  「偶爾偷閒,會有種賺取到時間的小快感。」見她仍托著盤子站立,他指著對面的椅子。「坐吧!沒人要你罰站。」

  周佳燕走過去坐下,低著頭看食物。是因為昨晚夢境的影響嗎?她發現自己不敢與他視線相接觸。

  「說實在的,見到你我很驚訝。」她輕輕地說。

  算算日子,他們結婚已近一個月了;在兩人都有意避開對方下,他們幾乎碰不到面。早上她刻意在房中磨蹭,算好他已去上班後,才展開一天的活動;晚上他則是不過午夜不回家門,因而雖然他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今早還是他們首次同桌而坐。

  「住得還習慣嗎?」他看似敷衍地問。

  「還好。」

  似乎沒話題了。

  他看回報紙;周佳燕心不在焉地咬著麵包,不想看他的,但眼睛還是忍不住瞟向他……不像男人的睫毛,太長,也太翹了。她下斷語,還有鼻子也太挺了,倒是兩道眉毛又黑又濃,像極電視上的英雄人物……驟然,她視線與他對上,被抓個正著,有如做賊被逮著般;她臉頰紅得有如熟透的蘋果,心跳快速得有如方參加一場馬拉松賽,如果地上有個洞,她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你今天看起來不太對。」張浩維奇怪地問:「是昨晚睡得不好?還是作惡夢?」

  一提「夢」字,她心提得老高。天啊!她的心跳已是正常人的兩倍快,千萬別因此一嚇,而鬧出個心臟病來。

  「我睡得很好,根本沒作夢。」她特別強調:「什麼夢也沒作!」

  「如果不是作夢的話……」他掃了她一眼。「就是在想情人。」

  「我沒有情人。」

  「夢中情人呢?」

  周佳燕呼吸一岔。他不會具有讀心術吧?

  「什麼……什麼夢中情人?」

  「你心儀的男人。」他若無其事。「每個女孩都會有她夢中的男人,不是嗎?」

  不然,他真能看穿她不成?周佳燕籲了口氣,心跳恢復常態。

  「你呢?」她衝口而出:「也有夢中情人嗎?」

  似乎沒料到她會反擊出同樣的問題;張浩維眼睛失神了下後,變得冷硬,難得的和諧氣氛,又變得劍拔弩張。

  「我不想回答。」

  「其實,不用答案也很清楚。」周佳燕聲音有些尖銳:「不管曉曉存不存在,你心中永遠為她擺設著不容他人侵犯的神龕。」

  他瞪著她的目光,像是要將她活剝生吞似的,十分淩厲。

  「與你無關!」

  她不曉得心中湧上那股酸酸的感覺代表什麼,周佳燕頭一昂,不甘心輸給一個已死了的女人。

  「怎會與我無關?」她挑釁地回瞪他。「別忘了你現在的身分是我的丈夫!」

  「我們不是夫妻!」他冷冷地更正:「不是真正的夫妻。」

  幾分鐘之前她尚羞中帶喜、血液沸騰,這時驟降至冰點,忽熱忽冷的,極大差異,令她情緒不穩。

  「我們是夫妻!」她生氣地唱反調:「我們的結婚證書就是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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