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橙意 > 掌杓娘子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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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須多禮,夏大人一路上辛勞了。」尉遲淳做了個請起的手勢。 一行人寒暄了片刻,夏武忠將璟王親函轉交給尉遲淳,才示意他的手下開始卸下糧草。 「稟將軍,除了糧草以外,王爺還挑了一些後備援兵,這些人都是出挑的,盼能夠幫上一些微薄之力。」 尉遲淳微笑頷首。「有勞夏大人代本將軍向王爺道謝。」 「將軍可要見一見這些人?」 由於夏武忠早有璟王的吩咐,知道尉遲淳不輕易用人,就怕啟用了不熟悉能耐有多少的人才,會在要緊時刻壞了大事,因此他在此事上特別謹慎請示。 「世鈞。」尉遲淳喊來了他的副將。 「屬下在。」 「去見見王爺派來的援兵,如有不適用者,就讓他們隨夏大人一同回京。」 「是。」 入夜,山中氣溫陡降,營地周圍都燃起了火把,一方面是提供溫暖,一方面是為了驅趕誤入營地的飛禽走獸。 趕在入夜前送走了護送糧車的車隊,尉遲淳又與主要的將領在主帥營帳中,擬了數個時辰的兵策,等到返回歇息的營帳時,早已過了軍隊統一的用膳時間。 吳世鈞護送尉遲淳進到營帳,說:「將軍還未用膳,屬下這就去張羅。」 「不必了,我沒心情吃,早點歇下吧。」尉遲淳擺了擺手。 一向恪守命令的吳世鈞,反常的沒退下,一臉欲言又止的頻頻覷著。 尉遲淳皺起眉頭。「有話要說?」 吳世鈞面露猶豫之色,話到了舌尖又硬生生咽下,然後才尷尬的搖頭。 「真的沒有?」尉遲淳微眯鳳眸。 「大人請歇下吧。」吳世鈞將頭壓低,抱了抱拳就退下。 怎麼回事?尉遲淳雖然覺得有異,但今日折騰了一天,他著實累了,便也沒再追究。 他走向底下燒著火盆子的暖炕,坐在邊沿脫卸身上沉甸甸的戰甲,結果外頭又傳來了吳世鈞的聲音。 「大人,屬下讓廚子弄了些好下嚥的膳食,請您多少吃一些吧。」 「我都說不必了。」尉遲淳扭了扭胳膊,著手脫起身上的外衣。 「可……」 尉遲淳不耐煩地回道:「好吧,拿進來。」同時也忍不住想,吳世鈞幾時變得這麼婆媽? 吳世鈞送進了一盤膳食,營帳裡火光微弱,他坐在炕邊又看不清,等到吳世鈞退出去之後,他才起身走向書案,這一看,原本罩滿暴躁的俊臉當即愣住。 那託盤上放著兩小碟鹹麵食、兩小碟的甜面餅,雖然用料至簡,但是香味誘人,且光從甜面餅的扎實度,與手撖寬邊面的外觀與香氣,就不難猜出下廚者的雙手有多麼靈巧,能在平乏的食材中,變化出這些在戰場上根本找不著的食物。 尉遲淳愣了好一會兒,才拿起一塊甜面餅嘗了一口,只這麼一口,他當下就明白了一切。 「世鈞!」尉遲淳震怒的掀翻了帳門,高聲咆哮。 「大人。」吳世鈞早就守在外頭,一臉為難。 「她人在哪裡?」 「就在伙食營那邊……」 不等吳世鈞把話說完,尉遲淳已挾著熊熊怒焰,大步流星的走向營區後方,那最不起眼,也向來最不被軍隊重視的伙食營。 一走近伙食營,由於夜深,負責軍中伙食的小兵多已回到營帳歇下,尉遲淳怒火中燒的巡視著四周,片刻後才在幽微的火光中,看見了那道令他震怒又心疼的人兒。 真的是她! 謝孟芝蹲在用石磚堆起,可說是簡陋又克難的爐灶邊,一邊抬起手抹去額上的汗珠,一邊拿著細長的木筷,撥弄著泡在油裡炸得酥脆的蔥燒大餅。 「謝孟芝,你是真想把本將軍活活給氣死不成?!」 猛然一聲震怒的吼叫,嚇得她手上一滑,差一點將手中的長筷子也給丟進鍋裡一起油炸。 她皺了皺俏麗的臉兒,緩慢的轉過身,看見尉遲淳來勢洶洶的瞪著她。「對不起……」她心虛的低下頭。 在她道歉的同時,那抹暴跳如雷的高大身影已經走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她怔了下,水眸眨呀眨,不一會兒就蓄滿了激動的淚水。 「真的是你。」一直到用雙手抱緊了她,尉遲淳才敢確定眼前的人兒不是幻影。 臉兒緊貼在他胸前的謝孟芝,一邊回摟他,一邊呐呐的說:「你別怪吳副將,是我要他別告訴你的。」 當吳世鈞在清點援兵時,第一眼就認出她,畢竟尉遲淳身邊這些親信,過去在京城裡可是經常出入將軍府,自然也與她打過照面。 她這才從吳世鈞口中得知,尉遲淳受傷不過是誤傳,真正在戰事中受傷的是另一位副將,也就是最親近尉遲淳的何威。 「你這丫頭真的是膽大妄為,你以為這裡是哪裡?這裡可不是你的一品天香樓,也不是我的將軍府,這裡是戰場!」顧不得是否會引來其它人的注目,尉遲淳著實氣炸了,咆哮聲不曾間斷。 「我聽說你受了傷,我擔心你,所以就央求璟王爺讓我隨糧車一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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