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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慢慢地,躺在晏蒔青懷中的人兒睜開了泛濕的美目,眼神茫然,虛弱的喃喃喊著,「青青……」

  晏蒔青扶起意識漸明的鳳梓,拂開半覆在她面上的幾緝烏絲,俊朗的面容略顯憔悴。

  鳳梓眨眨眼,面色無喜無悲,眼底只有濃濃的迷惘。「青青,孤不是死了嗎?」

  聽見她自稱孤的口吻,以及仰眸回望他的天真神情,晏蒔青一怔,心倏沉。

  「鳳梓,你還記得什麼?」

  「孤聽見你和表舅在說話……」她哽咽了一聲,眼露悲傷,雙手揪緊了他的袖口。「青青不會害我的……我相信青青……」

  看來靈魂雖然重新回到鳳梓身上,卻也令她變回了原本的癡兒。

  晏蒔青面色未改,眼底卻是一片陰霾,抱在鳳梓腰上的那只手不由得收緊。

  「青青,你受傷了?」鳳梓摸上他的頰,原本白宮的俊容添了數道血痕,入眼悚目驚心。

  晏蒔青沒應聲,黯下的鳳眸緊鎖著她。「淺綠……這個名字,你可還有印象?」

  闖梓怔了下,心口泛開一抹細微的痛楚,但很快就不見。她不覺有異,望著他沉重的面色,搖搖頭,撫觸著他的頰,對他露出了純良的微笑。

  這一瞬,晏蒔青的心為之大震,雙臂一收,將她抱入懷中。

  這個擁抱流露著濃烈的思念之情,只可惜,心智未開的鳳梓卻毫無所覺,只將他當作親人看待。

  鳳梓的臉靠在晏蒔青肩上,目光悠悠一轉,驚覺自己竟然是在神宮之中。

  不僅如此,此際,他們身在一個雲霧繚繞的玄奇陣法中,陣法之外,佇立著一個貌美男子。

  她目光一怔,想起數年之前曾經見過該男子。「那不是麒麟太子嗎?」

  聽見她低聲訝問,晏蒔青卻閉上了雙目,心底如刀割過一般,留下了刻骨的傷痕。

  她記起了白珞,記起了所有的一切,獨獨忘了他們愛上彼此的經過……這或許,就是他一再逆天而行所必須承受的後果。

  但至少,她回來了,回到了他的身邊。

  晏蒔青抱著鳳梓,悄然攤開另一手,手心上,躺著他罔顧性命從白珞手中搶回來的麒麟玉。

  如今,不需要這塊上古神玉她也能活,一切無謂的紛爭也該散去了。

  他敢唇,低聲念出了連串咒文,不多時,陣法驟然消失。

  臉上同樣狼狽見血的白珞朝他們行來,佇足在晏蒔青身前,看了看一臉憨相的鳳梓,心底大概也猜出了幾分。

  「桃仙,你機關算盡,為了逆天不惜盜走麒麟玉,為的就是一個心智才十歲的癡兒?」

  面對白珞的嘲問,晏蒔青不答,只是遞過了手中的麒麟玉,道:「把王拿回去,白鳳國從此日起,不再與麒麟國邦交。」

  白珞的野心已經暴露,此後,白鳳國必不再與麒麟國交好,他們的同門情誼也在這刻正式破裂。

  白珞取回麒麟玉,嘴上懸著嘲弄的笑。「說實話,我總是不懂,何以師尊待你最好,總把最玄妙的禁術教給你,卻只教我困敵的術法。」

  晏蒔青淡淡回道:「那是因為師尊看穿了你想統一四靈大地的野心,所以才不肯教你太多高深的術法。」

  白珞又道:「你就不怕上古神論真的應驗?「鳳凰不棲桃花木」,這句流傳在四靈已久的神論,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神諭終究只是預言,我相信,我既然可以逆天,自然也可以破除神諭。」抱起一臉迷憫的鳳梓,晏蒔青直起身,面色冷峻地轉身走出一神宮。

  神諭之所以靈驗,在於天命輪回的不可抗拒,而他已經逆天,神論的作用力自然蕩然無存,即使有,他也不怕。

  即便要與四靈諸神為敵,他依然會選擇陪在鳳梓身邊,不離不棄。

  神宮外,夜色迷離,風陣陣吹拂,鳳梓瑟縮了下,反手抱住晏蒔青,小巧的臉兒靠在他心口。

  「青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你們說的話,孤一句都聽不懂?」

  「沒事了,有我在。」晏蒔青低眸,溫聲安撫。

  開梓似懂非懂,憨憨微笑,忽感疲倦襲來,她閉上了雙目,聆聽著他的心跳聲,沉沉睡去。

  半夢半醒間,她的意識似潺潺小河般流動,與另一道古怪的聲音遇合,那聲音很是熟悉就好像……是另一個自己。

  她想了想,一定是她犯迷糊了,她就是她,怎麼可能還有另一個自己。

  有青青在,她什麼都不必擔心咦?好奇怪,這句話說起來,為何也如此熟悉?

  鳳梓困惑的睜眼,扯扯晏蒔青的袖子,輕聲問:「青青,孤曾經對你說過嗎?」

  「說什麼?」晏蒔青抱著她,行過長長的冰透長階,清冽的月華灑落上他眉髓,點染成淡淡的清輝。

  「有你在我身邊,孤什麼也不怕。」

  驀地,拾級而下的步伐頓住,他垂眸,與她天真不解的眸光相迎。

  「她」當然說過可是,卻是心智與常人無誤的「她」,那個總是嘴上答應會乖乖聽他安排,卻讓他摸不透下一步想做什麼的「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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