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橙意 > 萬能國師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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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我為了懲罰你偷吃太多糖犯牙疼,把你偷藏在枕下的杏花糖全都沒收,你一時氣不過,半夜跑來咸池宮找我,以為我把你的杏花糖都吃了,就撲上來咬我的嘴唇。」 聽到後來,葉淺綠的肥幫子已經紅似窗外的桃花,她真不敢相信,那個單純喜歡傻笑的鳳梓——也就是千年前的自己,竟然也有過如此脫序的行徑。 她連耳根子都紅透了,困窘得支支吾吾,「你、你……你沒騙我?鳳梓以前真的做過這件事?」 晏蒔青笑了笑,「我方才說的話,千真萬確,你那時咬得用力,嘴唇還磕著了我的齒,腫了數日。」 葉淺綠懊惱的低垂蝶首,為了千年前自己的幼稚愚行感到害羞窘惱。 「不過就是幾顆糖嘛,我犯得著因為這樣就去咬你的嘴唇嗎?那時候的我究竟都在想些什麼……」 晏蒔青摸摸她垂落在頸上的秀髮,清淺似水的烏眸有著掩藏不住的柔情,但是日光在掠過案頭上的上古天書時,心頭微微一凜。 恰好,葉淺綠雙眸輕揚,撞見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複雜神緒,順著他日光所及,她也跟著望去。 是上古天書。他看著這本書的目光十分複雜,有著她難以理解的深沉,方才冰心的態度也隱晦不明,如今想來,應是與他脫不了關係。 其實她想問那則諭言,但她知道他不見得會為她解惑,有些事情,他終究選擇隱瞞。 也罷。她收回落在上古天書上的視線,看著眼前人。無論神諭如何預言,她都想要與他相守。 議政殿 碧瓦檻柱,處處可見鳳凰雕像,金殿之上,華毯鋪席,按現獸爐,清香氤氳。 葉淺綠穿著唯有神女才有資格穿上的繡鳳錦服,發上簪著數支鳳紋金釵,彰顯尊貴不凡的無上地位。 但她臉上雖然含笑,其實心下已經一陣慌,扶在金色扶手上的雙手死死握緊,層層綾羅錦鍛下的後背也已經讓冷汗浸濕。 據她所知,自從數月前,鳳梓前往行宮遇刺身受重傷之後,朝中裡外便有了共識,先讓神女靜心養傷,治理朝政一事便名正言順的落到了晏蒔青頭上。 晏蒔青曾告訴她,在他入宮之前,鳳梓的權力等同于被薛昆架空。 直到薛昆「識人不清」,將他引入宮中,並且親自舉薦他為國師,又讓白鳳國的所有臣民見識到他的過人能耐,眾人心悅臣服,成為民心所歸,薛昆把權弄政的勢力才逐步轉移到他手中。 當初的薛昆萬萬也料想不到,自己親手拱入朝堂的國師,到頭來卻成了制住他的最大天敵。 此刻,這是鳳梓病癒之後,頭一次上朝理政,也是她第一次以鳳梓的身分坐上尊貴無比的雕鳳金椅。 「晏國師到。」突地,傳令女官高聲宣唱。 刹那之間,只見鳳雕金椅上的神女眉睫一動,緊抿的嘴角也隨之上揚,用著憨傻的聲音命令道:「宣召國師上朝議政。」 金殿之下,滿朝文武的紛退到兩旁,縱是年事已高的老臣也恭逢其人,眾人屏息靜候。 少頃,身著桃色錦袍的修長人影現身在殿門之外,一身仙氣難自掩,昂首負手,神色淡然如水,眉間花印赫赫如火,教人望之生畏。 晏蒔青步履極輕,行走在兩旁眾臣讓出的寬敞長道上。 行過之處,桃花香氣淡淡縈繞不散,他直上金殿,沒有行禮,逕自在鳳座旁的另一座精緻玉椅上落坐。 葉淺綠一掃方才的緊張,用著一如既往的憨笑朝晏蒔青問道:「國師來得正巧,齊刺史正提及麒麟國近來動作頻仍,三番兩次向五口國提出交流一事,依國師來看,孤該如何定奪?」 晏蒔青折眸望向眾臣,不疾不徐道:「麒麟屬金德,白鳳屬火德,至於驪龍乃屬木德,祥龜則是水德,四靈環環相扣,相克相生,麒麟倘若有意侵吞,也得顧及五行相克之由。」 「照國師這麼一說,那吾國應當提防的是祥龜國?」 「祥龜國主和厭戰,絕不可能動併吞之心。」 「稟國師,」齊刺史俯首作揖,萬般恭敬的道:「近來鎮守國境邊關的將軍的自數度回報,麒麟國頒密令,遣使數人潛入吾國,似乎另有所謀,此事非同小可,必得好好觀察戒備。」 晏蒔青眉宇輕斂,眸色驟深,但神色仍舊從容自若。「齊刺史所言甚是,茲事體大,我會留心,若有進一步的想法,再與眾人一起商議。」 「有勞晏國師。」齊刺史道。 「稟國師,春祭已過,待至暮春便是祈雨時節,祈雨大典可是如同往年進行?」 晏蔣青支手撫額,輕聲淡道:「此乃白鳳國大事,自然要辦,籌備一事同樣交由燕貴史統籌。」 「臣等遵宮。」 眾臣國師長國師短,王殿上的神女反倒像尊傀儡娃娃,只是傻傻呆坐在鳳椅之上,幾乎可說是毫無用處。 議政殿內,眾多決策無不仰賴足智多謀的晏再青。 眾人心知肚明,當朝神女不過是個傀儡,真正手握治國大權的,唯桃花仙是也。 無論是編制軍隊草糧、治水平災、國家生計或官運陸遷,樣樣得經由晏蒔青之口,奏摺雖有神女看過,但最終定奪仍是操在國師於中,就算是位高權重的薛太師,也抵不過才知日兼備的晏蒔青。 為此,薛昆已經隱忍多時,對他而言,要蒔青是肉中刺眼中釘,一日不除,他就一日難以好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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