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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就在葉淺綠心煩不已之際,雕花宮門外恰好傳來冰心輕快的聲音。

  「稟告神女,彥鈞侯在殿外求見,洛月已經先將侯爺領到書房。」

  她松了一口氣,雖然不清楚這位彥鈞侯是什麼人物,不過,現在來得還真是時候!

  葉淺綠揮揮錦袖,趕緊揚聲道:「孤這就過去。」話說完,她回過頭看向薛睛,擺擺手,狀似鬧小孩脾氣的皺著臉。「孤不想跟你玩了,你走吧。」

  薛晴隨便行了個禮,便眼露鄙夷的退出寢殿,離去時冷冷投來的那一眼像根寒刺般紮入葉淺綠心底,令她全身不由得一顫。

  拍拍胸口,定定神,葉淺綠想著等會兒定要趕緊宣召晏蒔青入寢殿,與他深談一番。

  桃花塢裡桃花庵 桃花庵裡桃花仙

  這座咸池宮乃是神女御賜給國師的封賞,一進門,便可看見滿園開得灼灼其華的桃花。

  每年春祭前後,神女也會上咸池宮與國師一同欣賞這滿園燦爛的桃花。

  穿過一望無際的桃花林,華美的咸池宮殿座落在桃林深處。

  窗口朝南的書房裡,晏蒔青正伏案書寫,握著毛筆的手道勁有力,在一本本的奏摺上寫下批示與建言。

  紅木書櫥上擺了近千冊書,桌案上則擺了龜殼與文王銅錢,還有一個八卦。

  這個龜殼與八卦是當年他的師尊,人稱「蔔算子」的乾坤老人所贈。

  乾坤老人乃是四靈大地最為傳奇的人物,無論是四靈諸國的皇室,或是一般儒生才子,都想拜他為師。

  只是他心性古怪,近年來已經隱逸避世,就連他們幾個師兄弟也不知他老人家的行蹤。

  他們師兄弟共三人,司空陡一出師,便受到驢龍國李衡年的薦舉,位居高官。

  至於他,則是因著八卦命盤的牽引,來到白鳳國……

  同門師兄弟中,年紀最小的便是身為麒麟國皇儲的白珞,當年一別,也有數來年不曾相聚了。

  就在他批閱奏摺正專心的時候,龜殼忽然發出一聲鳴動。

  晏蒔青手一頓,放下了筆,垂下的雙目一轉,望向來自祥龜國,有著神靈之氣的龜殼。

  龜殼鳴動,必有異狀。

  他拿起龜殼,長指輕輕撫過殼上的紋路,尋思片刻,終究還是放了下來。

  此時,八卦卻開始輪轉,他心下一凜,目光倏沉,拍桌起身,轉身之際,寬大衣袖飛掠過桌案,沾上了點點墨蹟。

  亂了步調的心緒就跟衣袖上的淩亂墨蹟一樣,他心煩意亂,卻已沒有時間換下這身便裝。

  他推開房門,目光朝前,一路走來腳步未緩,守候在園口的玄武一見他走出來,立刻迎上。

  玄武是武功精湛的頂尖高手,一直都效忠於鳳氏一脈。幾年前,他跟了晏蒔青,成為片刻不離的貼身死士。

  晏蒔青寒聲道:「備轎。」

  玄武眉梢微揚,探了一眼天色,抱拳回道:「國師,時辰尚早……」

  「我要進宮覲見神女,玄武,你跟我一起。」

  玄武一楞,這才注意到晏蒔青的臉色鐵青,步伐也過於急躁,不復往常的泰然自若。

  能窺知未來的晏蒔青甚少急慌,看來,朝鳳宮很可能要出大事了……

  書房內,一盅熱茶在長案上散出白色熱霧。

  按照宮禮,若有朝中官員覲見,即便是隨侍在側的女官也必須避諱,不得窺聽,否則恐有外泄國事之疑慮。

  奉上了熱茶之後,冰心與洛月便退到書房之外,靜靜候著。

  葉淺綠一走進書房,才剛坐定,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的年少男子即揚聲道:「下臣彥鈞侯見過神女,神女聖安。」

  「愛卿請起。」葉淺綠稱職的扮演起癡兒鳳梓,臉上閃動著半傻的笑意。

  彥鈞侯抬起頭,面貌端正,尚且清秀,年紀看上去不大,就不知他是薛昆的人,還是忠於神女的良臣。

  葉淺綠心下揣度,卻沒留心到彥鈞侯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也在暗暗打量她的神色變化。

  「愛卿此次專程入宮面見孤,可有要事稟報?」她笑嘻嘻的問道,將癡兒鳳梓該有的樣子演得入木三分。

  彥鈞侯邊不著痕跡地打量,邊作揖回道:「稟神女,下臣前些日子奉旨出使麒麟國,聽聞神女前往神宮祭拜時,竟遭逢賊人埋伏刺殺,不能及時趕回朝鳳宮探望神女,心中甚是掛懷。」

  葉淺綠微笑點頭。「愛卿的用心,孤明白。」

  這是鳳梓對應臣子時千篇一律的答覆,不管對方是何人、說了什麼話,她只要微笑吐露這句,絕對不會出半點差錯。

  「如今看神女一切安好,聖體康泰,下臣也放心了。」

  「愛卿辛苦了,下去歇息吧。」持續傻笑中。

  想不到這個彥鈞侯非但沒有乖乖領命退下,反倒是置若罔聞的逕自言道:「聽聞神女已經多日未早朝,下臣很是擔心,斗膽冒犯一問,神女近日聖體除了病痛以外,可有其他不適?」

  她還在因為方才薛晴那些話而惴惴不安,現下又遇到這個不聽從神女旨意的彥鈞侯,今日到底走了什麼黴運?

  至今仍未警覺彥鈞侯試探意味濃厚的葉淺綠內心腹誹不止,面上卻依然傻笑可掬。

  「愛卿說的話,孤聽得不是很明白,可否再稟報一遍?」

  從未遇過如此棘手的臨場考驗,她也不免演得幾分吃力,不得不收起敷衍了事的心態,認真以對。

  彥鈞侯笑了笑,道:「神女近日睡得可安好?夜裡有無作夢?諸如,夢見自己變成了他人,他人卻變成了神女?」

  聽聞此言,葉淺綠心下一涼,手心也沁出一層薄薄的冰冷汗珠。「愛、愛卿說的話甚是難懂,孤有些倦乏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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