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橙意 > 良婿自個教 | 上頁 下頁 |
十五 |
|
出於女人的直覺,趙頤萱一眼就看出羅氏是在作戲,但她不明白為什麼。 葉釗祺性格暴躁乖戾,在京城貴族子弟中聲名狼藉,羅氏竟然能說出他比葉德升懂事的瞎話,這太不合理了! 由於這份納悶,趙頤萱沒吱聲,只是不動聲色的靜觀其變。 葉通賢接著說道:「釗祺啊,你越大越像死去的兄長,將來葉家還得指望你,像兄長一樣光宗耀祖。」 趙頤萱記得侯嬤嬤曾囑咐過她,在葉釗祺面前萬萬不可提起死去的葉長卿,因為葉釗祺最恨有人把他拿來與父親相提並論。 許是傷痛難平,葉釗祺至今依然無法走出失去雙親的打擊,東院上下沒人敢提起死去的大老爺跟大夫人,全當沒這回事,怎麼一來到西院,這些人像是活在另一座宅子,對這些事全然不知? 又或者,他們根本是故意的? 見葉釗祺沒反應,葉通賢與羅氏眼露幾分詫異,帶著幾分探究的問:「釗祺,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可有聽見剛才二叔說的話?」 看著葉通賢與羅氏似乎在等著自己做出某種反應,趙頤萱心下發涼,總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這對叔嬸根本是故意想刺激葉釗祺,才會不斷說這些瞎話、反話,目的就是為了讓葉釗祺心生叛逆! 他們表面上裝作處處為這個侄子著想,背地裡根本想看著葉釗祺一敗塗地。 好惡毒的心腸! 趙頤萱冷眼看著唱作倶佳的兩夫妻,哪裡還吃得下飯,反正他們就愁葉釗祺不荒唐,不任性妄為,她索性就好好演個夠。 她故意把筷子往桌上一撒,冷著臉說:「多謝叔叔嬸嬸的關心,可惜我爹己不在人世,否則要是由他親自來管束我,肯定會把他老人家活活氣死。」 這番反諷的話一出,葉通賢與羅氏眼中的疑惑立刻撤下,取而代之的是隱而不發的笑意。 而這樣的變化,自然沒逃過趙頤萱的眼,再一次坐實了她的揣測,心也越發的寒冷。 父母早逝,又在這樣包藏禍心的叔嬸手中被教導成人,難怪葉釗祺會成為這樣性格暴躁又無法無天的名門惡少。 「叔叔,嬸嬸,你們慢用,我先回去了。」難掩對這兩人的嫌惡與唾棄,趙頤萱只求儘快脫身,以免一時忍不住,做出會遭他們起疑的舉動。 就在她準備離開偏廳時,正巧看見守在門外的時晴朝屋裡一瞟,表情有幾分扭捏造作,似是故意要引起某人的注意。 她一凜,側過身凝覷,正好撞見葉通賢別開了眼,當下為之一震。 莫非時晴跟葉通賢……這有可能嗎? 不敢再往下想,趙頤萱揣著一腔亂糟糟的心緒,回到東院。 霽月閣裡,葉釗祺一個人在外間用膳,一見她回來,立刻扔下手裡的筷子,神情古怪的問:「如何?叔叔跟嬸嬸可有發現什麼?」 趙頤萱搖了搖頭。 葉釗祺松了口氣,繼而又問:「你可有遇見德升?」 「只短短碰了個面。」她說。 「你……過去可曾與他說過話?」 趙頤萱偏首回想,道:「是說過幾次話,有一回二少爺抓了只大鳶,說要把它養著,我勸他把大鳶放了,後來又曾在川堂碰過一次面,此外就沒有了。」 想來是她高雅出塵的氣質迷住了德升,他才會動了收她為房的心思,葉釗祺冷冷地想道。 「少爺為什麼這樣問?」趙頤萱不解。 「沒什麼。」葉釗祺目光閃爍了下,匆匆一語帶過。 趙頤萱自個兒心中也懸著事,自然沒再往下多問。 「時候不早了,你趕緊更衣吧。」葉釗祺就怕她又問起葉德升的事,不禁催促道。 趙頤萱嗯了一聲,臨進寢房之際,忽又停下腳步,回身望著坐回幾案邊用膳的葉釗祺。 想起剛才她識破的那一切以及種種疑雲,她對葉釗祺由衷的興起一絲不舍。 察覺趙頤萱的目光,葉釗祺頓了下,抬頭望去,迎上她欲言又止的臉,不由得皺眉。「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她勉為其難的笑了笑,看著他獨自用膳的落寞身影,心緊緊抽了一下。 當她換好官服,準備上轎前往國子監時,看著手裡那迭試卷,以及上面龍飛鳳舞的蒼勁字跡,心中霎時一陣翻騰。 這樣的人才,怎麼就這樣白白被糟蹋了?倘若葉釗祺的雙親依然健在,今天的他,很可能是朝中的一根新梁,不容任何人小覷。 *** 為了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頂著葉釗祺的身分又不好做事,趙頤萱只好透過身邊小廝,找來了昔日葉釗祺的奶娘,把問題一一寫下,讓小廝代為問清。 那個奶娘年事已高,滿頭白髮,不過看上去挺有精神,雙目炯炯有神,動作也相當利索,趙頤萱特意讓小廝把奶娘帶進茶樓的雅間,雅間裡另外隔著屏風,她就坐在屏風後方聽著小廝與奶娘交談。 「王大娘,我是替李媒婆出來打聽的,大娘應該也聽過李媒婆,就是專門替達官貴人說媒的那位。」小廝幫王大娘沏了杯龍井,好聲好氣的說道。 為了不招人起疑,趙頤萱早擬好了一套說詞,讓小廝照著說。 王大娘心地良善,只當是昔円奶過的少爺準備說親,加上個性健談,便一股腦兒的說道:「我知道李媒婆,葉大少爺年紀也不少了,確實該成家了。」 「只是,大娘也曉得,葉大少爺的爹娘早逝,他的事情不好打探,要說媒之前,總要先探個家底還有為人……」 「這還需要探嗎?葉大人是何等的傑出英才,大少爺自小盡得大人真傳,五歲能詩,六歲能文,八歲騎馬射箭,文武雙全,什麼也難不倒他。」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