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橙意 > 官夫人升職記 | 上頁 下頁 |
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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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由苗秀雨帶領著南記藥行的眾人,款款走上臺階,伸手撕掉上頭用朱砂筆寫上「知府查封」字樣的黃色封條。 封條一被撕起,她身後的眾人無不歡欣鼓舞,紛紛發出道喜聲。 這一個月來,當真是南家的劫數! 南柏彥在朝中遭受貪贓枉法的指控,南家這頭則屢屢受到朝廷命官的刁難,底下的產業更是接連出事,藥行與茶行還差一點就關門大吉。 所幸,在苗秀雨的主掌之下,茶行與藥行一改昔日高高在上的兜售作風,化整為零,改用大盤商的方式,將貨料發包出去銷售,讓過去只限於京城的銷路大大擴展。 如今不論是熱鬧大城,抑或是偏僻鄉野,在過去只聞其名,難以窺見實品的南記茶葉與藥帖,現下都已能用稍貴的價格購得。 京城之外的地方,消息不如京城靈通,許多人尚且不知南家的貢茶出事,況且他們久仰南記大名已久,自然願意買來嘗鮮。 無形之中,南記茶行和藥行的名氣在京城以外的地方傳開,但凡只要試過南記茶葉的人,無不讚不絕口,而南記藥行所出的藥帖,更是救活了許多城鎮的平凡百姓。 到後來,哪怕京城中的南記茶行與藥行都不開張,只要透過盤商發包的方式,銀子照樣賺得飽飽的,收益甚至還要比以前更好。 京城雖大,但也大不過整個天下,如今整個天下都成了南記的生意據點,真切坐實了元盛王朝第一皇商的響亮名號。 就在前兩日,朝中傳來好消息,說禮部已經查明混茶一事,經過一番繁瑣的調查後,總算還了南記茶行一個清白,證實南記茶行進到宮中內務府的雲鼎茶,品質極佳、斤兩無欺。 再然後,先前上地方衙門遞訴狀,控告南記藥行的藥帖害他娘子滑胎的漢子,忽然間翻了案,說是自家娘子身子骨太弱,禁不住那樣的補藥,方才會滑了胎,最後還自行將訴狀撤銷了。 於是地方知府只得收回勒令南記藥行歇業的判決,是以才會有今日這等光景,由苗秀雨領著藥行的員工,一同撕了當初官差貼上的封條。 「秀雨,這段日子多虧了你幫忙想對策,南氏才能保住藥行跟茶行。」 貴為現任當家的南勳霖,平日總是站在第一線,今兒個卻一反常態,將功勞都讓給了苗秀雨,甚至由著她去撕掉封條。 殊不知,這樣默許的態度,看在其他人眼中,無疑是曖昧的。 尤其是這段日子裡,南勳霖的態度明擺著是讓苗秀雨發揮,如有必要,還會從旁協助,一丁點與苗秀雨較勁的意味也沒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怎麼回事。 只不過大夥兒也知道,這個苗秀雨是拿著大少爺給的金鎖片,才來南家主持大局的,可如今這樣看起來,又像是南當家的人?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靜觀其變。 是以眼下,所有人都睜亮了雙眼,暗暗觀察起苗秀雨與南勳霖兩人交手。 今日的苗秀雨,一身蘭花逐蝶的百褶裙裙,外罩金絲繡邊的粉色褙子,腰上系著一條黛色綴珠的腰帶,更加烘托出她一身沉定懾人的氣勢。 她的長髮一分而二,盤在耳後成了一個花髻,插上了一支簡單的蘭花簪子,顯得文雅而莊重。 那一臉淺淡的粉色妝容,讓她看起來明媚動人,卻又不會顯得輕浮。 南勳霖望著這樣的苗秀雨,只覺得心中騷動連連,好幾次看到出了神,差點連呼吸都忘了。 「南當家言重了。」 邊說,苗秀雨盈盈福身,態度落落大方,不露一絲扭捏。 「我只是盡自己的本分罷了。」她的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其他人也聽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不是南大人託付了我,我這個外人也不敢隨便插手南家的事。」 南勳霖聞言,臉上的笑容一僵。他不是個傻的,自然聽得出來,她這是不著痕跡的將她與南柏彥的關係綁在一起。 想到一旁還有其他人在,怕苗秀雨會將關係撇得更清,南勳霖也就沒再說什麼。 一直到南記藥行重新開張,一切都安頓下來,一行人回到南家大宅之後,南勳霖才親自走一趟東院,向鄭氏請安。 「大伯母安好。」南勳霖對著倚在長榻上手捧熱茶,一身翡翠綠大襖配青花色百褶碼面裙的鄭氏行了個禮。 鄭氏笑臉迎人的招呼他坐下,道:「聽說藥行的封條已經揭了。」 「是的,藥行已在今日重新開張,先前流失的客源,相信很快就會回來。」 「這一次還真是多虧了苗姑娘。」饒是對苗秀雨再怎麼心懷芥蒂,經過這一次的劫數,鄭氏對苗秀雨這個姑娘,是多了一份審慎的看重。 南勳霖目光一動,道:「其實勳霖今日過來,是有件事想求大伯母作主。」 鄭氏豈會不懂他心思,可她佯裝不知。「何事?」 南勳霖正色道:「這一次秀雨護我南家有功,而我心儀秀雨已久,還請大伯母這一回幫忙作主,促成我們倆的金玉良緣。」 「上回你娘親已經請托過我這事,可是……」鄭氏露出一臉難色。 並非鄭氏不願幫,而是這一次她可是真的見識到苗秀雨的能耐,就連身為昔日當家的丈夫都稱讚了一句,說苗秀雨是難得一見的經商奇才。 況且這一回苗秀雨還保住了南家的產業,鄭氏總算明白為何西院那邊會相中她,想將她娶進門。 儘管鄭氏對苗家依然不滿意,可沖著苗秀雨這一次的表現,她就不能再輕忽大意。 「上回這事就快成了,若不是堂兄擋下,秀雨早已是南家的人。」南勳霖笑著說道,眼神卻有幾分冷。「莫非大伯母真有意讓秀雨成為禦史夫人?」 鄭氏是個好面子的,一聽出南勳霖話中的驚訝之意,不免就捏緊了自尊,下意識不悅的反駁,「怎麼可能!」 再怎麼說,那樣出身的姑娘,怎能配得上她貴為二品禦史的兒子! 不成不成!不管這個苗秀雨有天大的能耐,光是那個寒酸又上不了檯面的苗家,就不夠資格當柏彥的親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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