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橙意 > 官夫人升職記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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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她前世是何等人也,即便換了個身軀,變了個時空,她也不可能任人欺負,不管那南家是什麼龍潭虎穴,那南柏彥又是如何的傲慢惹人厭,她絕對不會讓惡人得逞! 次日,苗秀雨特意起了個大早,換好衣箱裡唯一一套體面的榴紅色壓摺繡花裙,簡單梳了個元盛王朝女子常見的烏螺髻,趁著苗旺善尚未起身便出了門。 她依循著打聽來的住址,來到位在京城另一頭,比起尋常百姓所居的地方要來得更繁華,地段與建物亦來得更講究。 紅牆綠瓦,紅的是拋琢過的紅石磚,綠的是尋常人家用不起的琉璃瓦,眼前的一磚一瓦,盡顯權勢人家的繁盛風華。 苗秀雨站在一幢大宅子前,高高仰起的臉兒,在晨曦照耀下,彷佛是上等無瑕的美玉,門前打掃的下人一看過去,當場看懵了眼。 苗秀雨的眸光緩緩從宅門上方那塊「監察禦史府」的匾額移開,迎向那位下人。 「這位小哥,能否能幫忙通報一下你家大人。」她將雙手合放腰側,不卑不亢地福了個身。 這段時日,為了學會這些古人的繁文縟節,她可是做足了心理建設。 畢竟要一個現代人,做這些彆扭的禮儀姿態,那還真是一件苦差事。 那名下人眨了眨眼,這才回過神,他先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皺著眉一臉奇怪的說道:「姑娘,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元盛王朝的風情民俗不算開放,通常未出閣的女子少有獨自外出,更別提是隻身一人上官邸。 「這裡可是監察禦史的府邸?」苗秀雨氣定神閑地問。 「是哩。」那人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呆愣。 「那就是了。」苗秀雨揚笑,態度從容,一丁點也沒未出閣女子會有的扭捏與羞澀,反而落落大方,周身散發出一股懾人氣勢。 「姑娘……」 「麻煩小哥幫小女子通報一聲,小女子姓苗,我想見你家大人。」 「姑娘,你別胡閙了,這裡可不是什麼隨便的地方,我家大人又豈是你說見就見的。」那人一臉為難。 苗秀雨臉上毫無退縮之意,依然一派自若。「我可不是在胡鬧,我要見南大人。」 「你見南大人做什麼?」 一朵傲然的笑花,在那張白瓷似的嬌顏上綻放,她目光堅定有神地說:「討債。」 「啊?!」 一隻雲雀飛上枝頭,透過半圓的小軒窗,窺看屋裡一景。 那是一間佈置得相當雅致的書房,此時靜得似針落可聞,南柏彥端坐在雲頭書案前,手中執著無數的帖子,案上散放著幾封書信,那雙冷湛的眸光正仔細比對著書信內容。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府邸管事略帶慌張的請示聲。「大人,外頭有位古怪的姑娘想見大人。」 南柏彥眉眼未抬,只是薄唇微微掀動。「姑娘?我從沒認識什麼姑娘。」語氣帶了點嚴厲,似在責怪管事太魯莽,竟然為了這等事來打擾他。 「大人……」 「沒事的話就退下吧。」 儘管看不見自家大人此時的神情,可門外的管事仍忍不住抖了下。 眾所周知,元康帝自登基以來,為了選賢舉才,每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在最後一道關卡的殿試時,都會親自出面主持大局。 歷年來能一路通過各種大小試驗,進到殿試的人不能說少,但確實也不算多,而且沒有一個人能讓元康帝欽點為天子門生,大多是在殿試那關就被刷下來。 南柏彥是唯一的例外。 當年他在金鑾殿上,滿朝文武百官為證,在皇帝親自主試的殿試上,才驚四座,讓元康帝青睞有加,當下禦口冊封為監察禦史。 這件事直到今時,依然在坊間廣為流傳,眾人皆知,京城的百年世家南氏,世代從商,如今卻出了一個這樣了不得的人才,當真是南氏祖上福澤深厚。 其實早在過去,京城就盛傳南氏出了一個天賦異稟的神童,而這個據說三歲能讀詩,五歲飽覽經籍,七歲即能為書作注,十歲已作詩文千篇,十三歲就能與人侃侃談論政道的神童,正是南柏彥。 本以為南柏彥作為南氏嫡長子,應當會接管南氏的祖業,卻沒想到他竟然會踏上仕途,且還是一鳴驚人,初次應試即被皇帝慧眼挑中,一夕之間平步青雲。 而這位元盛王朝歷來最年輕的監察禦史,也不負眾望,上任後便辦了數十個貪官,還一併查出朝中勾結嚴重的弊病,哪怕是皇親國戚也照辦不誤。 這一連串的大刀闊斧,不僅贏得元康帝的信賴,更樹立了監察禦史令人敬畏的官威,曾經有心想透過賄賂自保的貪官,也只敢把自己的髒手縮回來,將南柏彥視為眼中釘,不再有拉攏的念頭。 南柏彥性子剛正,心思縝密,在這人心複雜的官場裡,見識過無數種醜惡的嘴臉,正所謂端著笑臉的不見得是好人,豎目相向的也不一定是敵人,在辦過無數的惡官之後,越發練就他謹慎入微的行事作風。 他從不輕易信人,即便是信,也只信八分,哪怕是自身親近的人,也定會餘留兩分的懷疑。 無論是待人或肅己,他都一樣嚴苛,絕不寬貸,是以在他底下做事的,無論是宅邸的下人,抑或是協佐他辦公的下屬,每個人都是戰戰兢兢,不敢打馬虎眼。 南柏彥斂下眼瞼,皓玉般的俊顏不帶一絲表情,窗外透進的晨光,將他周身鍍上一層金色光芒,俊美得不似俗世凡人。 「大、大人,那姑娘說……說……」門外的管事還是沒走,一顆心懸到嗓子口,磨蹭了許久才敢再開口。 「說什麼?」這一聲又冷又沉,甚為不耐。 「大人息怒,那姑娘橫豎不肯離開,還說大人欠她兩筆債,她特地前來討債,還膽大包天的嚷著,大人若是不肯出面,她就要到衙府報案。」 似白玉雕成的大手放下了書帖,南柏彥的眉峰微攢,眼中卻流露出幾分興味。 既然管事稱呼那女子為姑娘,想必此女子年紀尚輕,且還未出閣,元盛王朝民情保守,少有女子會這般大膽。 「那姑娘還說了什麼?」心念被挑動,南柏彥未怒反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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