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砸鍋賣鐵養王爺 | 上頁 下頁
五五


  背叛他的人,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他勉力打出一掌,見她無聲無息的倒地不起,沒了呼吸心跳這才連忙調息。

  為此,他差點走火入魔,要不是迅速點住了自己的心脈大穴,護住自己岔了的真氣,他這條命就真的沒了。

  當他好不容易穩住氣息,正想放任自己昏死過去時,就見那個多事的寡婦將她扶進門,他的腦袋裡只有屍變二字。

  應該已經斷氣、停了心跳的人又活了過來,雙腳雖然踉蹌卻還能走路,他忍著讓她躺在炕上睡了兩天。

  他去摸過她,她真有呼吸,真有心跳,是個大活人。

  兩天后,她睜眼醒了過來。

  她一臉迷惑的稱呼他大哥,後來見自己瞪了她一眼,對她不理不睬,居然離譜的以為自己是她的爹……

  爹?他最好有這麼老!

  她這是裝瘋賣傻吧?還是怕自己再殺她一次,於是胡說八道,顧左右而言他?他裝聾作啞,她其實知道他不聾不啞也不傻的不是嗎?

  更扯的是,到後來她居然以為自己是她的夫君,然後,她真的把他當成了丈夫。

  她最大的漏洞是她說她叫魚小閑,很好,陳十三娘啊陳十三娘,你連名字都改了,可那張臉皮呢?這是在耍弄他嗎?

  在她忙著確認他是誰的時候,她一眼也沒往放在桌上的包袱瞧。

  這倒令人起疑,包袱裡可是她從他這裡卷走的全部家當,如今,她卻連看也沒多看一眼,為了應付她的饒舌,隨便給了她一個名字。

  她從善如流的接受了。

  她到底是誰?

  就在他思考時,隔壁的寡婦提著食物來了。

  那寡婦和他素無交情,顯然也介意他的存在,和她聊了幾句話留下窩窩頭,便離開了。

  她把寡婦留下來的窩窩頭全給了他,然後一副剛發現桌上包袱的模樣,然後趁他狼吞虎嚥的時候打開了包袱。

  哼哼,裝不下去了吧,他就不信她對這包袱裡的事物無動於衷。

  可她說:「這『馬上封侯』是你的?」

  他心裡對她的疑心更大,這女人是他隨便在路上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奴婢。

  她母親說她大字不識,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在家只會做一些簡單的女紅。

  這玉器上的喻意,可不是隨便一個沒見識的農家女能懂的,她還說什麼男人是搖錢樹,女人是聚寶盆,男主外,女主內……男人有錢就會變壞,所以女人一定要有獨立的經濟自主權……接著不知羞恥的開口說要管錢,於是那點銀子就歸她管了。

  她這是哪學來的歪思邪想?還有她說話原來像蹦豆,聲音又甜又脆,一時居然唬住了他。

  她奇怪的還不只這些,她從來不會自稱奴家還是妾身,她總是我啊我的稱呼自己,她究竟是哪裡來的?

  她真不知道他四肢完好、不聾不啞嗎?這逼使他非得看看這女人的心機如何的深沉可怖,而且抱著一絲懷疑,她這張面具什麼時候才會撕下來。

  殘餘的毒素在他血液到處流竄,吃完窩窩頭,當他好不容易的爬上炕,他昏倒了。

  不知昏睡了幾天,才睜眼,居然聞到菜香。

  那女人煮了一桌子的菜。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吃過熱騰騰的食物了。

  說實在的,他被她的態度給弄懵了,她叫他十四郎?看樣子她是真的把他當相公看待了。

  十四郎,十四是他的排行,只有那個「母親」親昵的時候才會這麼喊他。

  他不由得後悔,當初沒有隨便捏造而是告訴她這個名字。

  見她看著自己微皺起眉,他莫名知道被她嫌棄了,她叨念著什麼飯前要洗手,飯後要漱口之類的話,她幫不太能動彈的他擦手臉,將食物全搬到炕床上,還想喂他吃飯,這女人什麼時候這般愛乾淨起來了?一想到以前她指甲裡的黑垢,他就食不下嚥。

  可是當他往她的十指看去,那仍是一雙勞動的手,依舊稱不上細緻白晰,但它很乾淨。

  怎麼形容她煮的飯菜?

  憑良心說,是他清醒後吃過最正式、最好吃的一頓飯,即便,飯,只是地瓜粥,菜,只是地瓜葉和小黃瓜,但,她還把唯一的一碗蛋羹給了他。

  她還給他洗了澡。

  她很努力做到目不斜視,但是她滿臉通紅的用力搓著他的皮膚,幾乎要擦破他的皮,直到滿意,才放過他。

  那天,他睡了自從贛河爬上來以後最舒坦的覺。

  當那女人喂他吃第一口飯時,他問自己,不怕她給他下毒嗎?

  她不會。她的眼神太乾淨了,乾淨到連他都覺得懷疑她是不道德的。

  那一瞬間他幾乎要以為,她不是以前那個陳十三娘,而是一個全新的人。

  但是,他還是留了個心眼,仍不吭聲,既然她把自己當成啞巴,他就繼續做那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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