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金屋總裁 | 上頁 下頁


  他話才說完,站在一旁以為要爆發世界大戰的恬娃娃立刻把路猷雅往旁邊拉,笑臉迎人的充當公關發言人。

  「誤會解釋清楚最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為了表示歉意,這位先生用的餐點今天小店全部請客。」

  「不必,一碼歸一碼,我不是那種貪小便宜的人,還有,你這家店的餐難吃死了。」從皮夾拿出幾張千元大鈔來買單,不忘展示他的大方。「不用找了。」

  恬娃娃半天沒反應,直到他人走了才跳起來抓狂。

  「小雅,那個機車男居然侮辱我的餐難吃,我要殺了他!」淒厲的叫聲差點震破玻璃。

  「是是是,我替你磨菜刀去。」

  那個機車男能把娃娃氣得跳腳兼甩抹布,開天闢地來第一人。

  下雨了嗎?

  嘩啦啦的水聲近得就像在身邊流動,夾雜著什麼,飛湍撞擊著,還越來越吵。

  二十幾年的老房子了,隨便什麼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耳朵。

  發情的貓拉直著嗓子叫春,淩晨三四點隔壁外省老伯起床的咳痰聲,最扯的是隔壁又隔壁老對先生拔尖嗓子吼叫的年輕太太,每次罵完喝醉晚歸的老公就開始洗衣服,老舊充滿噪音的洗衣機嘎吱嘎吱的絞碎別人的腦神經。

  房子是爸媽的,別人是怎麼想的她不知道,然而這些噪音是她每天生活不得不接受的一部份。

  記得沒多久以前的她總有好多事情要忙,上班、打扮、談戀愛,她的生命充滿粉紅跟亮麗,就算有些雞毛蒜皮的不愉快也很容易過去,從來也不覺得這座老舊的社區這麼令人難以忍受。

  直到五個月前,戀情結束的她為了逃避蕭夏川,離職了。

  離開一段經營了好幾年的感情,離開一份得心應手的工作,她突然被抽空了。

  在最彷徨的時候,爸媽經營的家庭蠟燭小工廠,也受到大環境不景氣波及收了起來,資產被掏空的爸爸在適應不良的情況下,猝不及防的昏倒了,被老員工送進醫院。

  那個平常老是咧著嘴笑嘻嘻的父親被醫生宣佈中風,需要住院觀察,看著媽媽憂傷憔悴的神情,路猷雅這才醒了過來。

  她曾幾何時注意到父母的心情跟家裡的狀況?

  沒有,她每天只會沉浸在情傷裡自哀自憐。

  那天她去了很少踏足的倉庫,打開老舊鐵門,裡面堆滿一箱又一箱賣不出去的蠟燭。

  看著那些老舊安靜的機械,她痛哭失聲。

  哭完了,她整理情緒安撫母親,兩人商量的結果是媽媽在醫院照顧父親,她去找工作。

  找工作的難度很高,因為蕭夏川的關係讓她處處碰壁,要不就直接被封殺,幾度思量,她只好放棄自己熟悉的工作領域去咖啡癮找份工打。

  淙淙的水聲不絕於耳,到底怎麼了?她明明沒有哭,床鋪卻濕得不像話。

  不行,她得開燈看看。

  枱燈不亮,路猷雅只能下床。

  然而,兩腳才剛落地,驟然從腳趾直竄到小腿的冷意害她完全沒有防備的滑了一跤,半邊身子泡進比冰塊還要冷冽的水中。

  她嗆了一大口水。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忘記關浴室的水龍頭,還是廚房的?

  這根本是個小游泳池,不對,這明明是她家。她努力的涉水去找電源開關,想不到開關也失靈了。

  摸索著到廚房,跟著到浴室,確定家中的水龍頭是拴緊的,那問題出在哪?

  涉著水走來走去,她冷得直發抖,感覺到水位似乎一直在爬升,然後她聽見了房子外吵雜的人聲,還有狗吠、車聲。

  她把門打開,水趁勢傾泄出去,可是屋裡面的水也沒減少多少。

  對街的屋簷下擠滿人潮,也不知道誰報的警,救護車跟警車都來了。

  看見她出現,隔壁的一對老夫妻把她招呼到了人群中。

  「我跟老雷還在想你出來了沒,幸好你沒事。」歐巴桑很熱心的把她拉到了身邊,至於歐吉桑正忙著跟其他鄰居交換消息,只回過頭來敷衍的朝她點了點頭當作招呼。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了外面的奇景,她開始犯傻。

  「夭壽喔,也不知道哪裡的水管破了,那麼大的水,我家也一塌糊塗啊。」歐巴桑看路猷雅對三姑六婆沒興趣,拉起她抱怨起來。

  「是不是挖路工程車把管線挖斷了?」三不五時的挖挖補補,埋這填那的,現在的施工品質是比爛的。

  「地層下陷也有可能。」

  許多揣測的聲音卻沒有人有把握。

  路猷雅抹掉臉上的水痕,看著水勢幾乎是整個往她屋子灌去的奇景,龐大的噴水柱不只三層樓高,狂奔肆流,整條馬路也氾濫成災。

  水勢肆虐的情況比颱風橫掃過後家家戶戶淹水的情況還要糟糕。

  她看著那一股完全沒有消止趨勢的大水後知後覺的才想到,她什麼都沒有帶出來,全身上下就一套保守還濕掉一大半的睡衣。不成,她有很多具有紀念性的重要東西在屋裡,要是被水泡壞就報廢了。

  舉步要往房子去,驀地卻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抓住了。

  「你想去哪?」申衛然沒有跟女子搭訕的習慣,可是行動比理智還要快速認出她來,阻止她的莽撞。

  「我有很重要的東西在房子裡面,我要去拿出來。」

  「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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