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養妻過豐年 | 上頁 下頁
二八


  這人到底想把她打造成什麼?才華洋溢的才女還是書呆子?她又不考科舉,再說,她穿越到古代來,這時的文字和後代並沒有相差很多,除了那些一輩子用不著,也不會出現在生活裡的拗口文字,閱讀對她來說並不是問題。

  「你這子荒廢太久,手腕硬了,多練練,才不會生疏了,練字可以平心靜氣,怡情養性,增加涵養,還能培養氣質,有好處,沒壞處。」

  她動動嘴皮子,想反駁。

  「別討價還價,否則……」

  她蔫了。「字帖加倍,對吧?」

  這個揠苗助長的惡魔!他不知道長久坐著,小孩容易發育不良嗎?

  聞巽忍著不讓嘴咧開。「另外,每天默完的書法,交給我娘檢查。」

  「你不會去拜託老夫人讓她盯著我吧?」纂兒嘴上問得客氣,卻在心裡把他腹誹了一遍。

  「我娘年輕時是名動京城的才女,琴棋書畫詩酒花都是一絕。」

  這是炫耀還是警告她不能隨便鬼畫符了事?纂兒眨了眨眼睛瞅著他,「巽哥哥,你還是趕緊出門吧,不然我覺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聞巽瞪她一眼,「趕我走了?」

  她不承認也不否認,應是,是乞丐趕廟公,她哪來這膽子?應不是,她心裡的確這麼盤算著。

  他看著她為難的表情,倒也沒再多說什麼,笑吟吟的走了。

  聞巽前腳出門,蔣氏身邊的大丫鬟就來說,讓纂兒搬到彝秀堂的跨院去住,還說彝秀堂和十樂院相距不遠,只要帶上常穿的衣物和喜歡的物事就好,其它東西那邊都備下了。

  纂兒心一沉,老夫人這是要就近看管她了?無奈她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快速收拾好,便帶著兩個大丫鬟和一個小包袱去了彝秀堂。

  向老夫人請安後,纂兒發現老夫人看著她也沒多少喜色,呃,不對,應該說老夫人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

  「我讓人收拾了東跨院,你就住那裡,我老了,早睡晚起,和你們小孩的作息不同,往後晚飯到正堂來吃,早飯就在自己屋裡用,其它時間你可以自由活動,想做什麼都行。」

  「謝謝老夫人。」

  見她垂首跟著丫鬟到東跨院去了,蔣氏揉了揉眼頭。「沒有女性長輩的教導,就這樣漫天野地瞎長,將來也是個問題。」

  廖嬤嬤遞過來一盅金絲燕窩。「這小姑娘造化好,從今以後有老夫人看著,將來非同凡響。」

  「呿,瞎捧我什麼呢,兒女債啊,我這不就是欠了那小兔崽子的債,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了,給我留下這麼個麻煩,就是怕我過得太清閒了。」

  廖嬤嬤噗哧一笑。「老奴記得那東跨院大小姐也住過一陣子,多少年了,好多人想住都住不進去,您倒是捨得讓纂兒小姐占了便宜。」

  「你這老貨!什麼便宜不便宜!」蔣氏呸了聲,眼神卻變得有些悠遠。「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一轉眼,灩兒都出門那麼多年了。」

  她的第一個孩子,遠嫁的女兒啊,一去就是江南,一年到頭難得回來看她這母親一眼。

  養兒一百,長憂九十九。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兒當了人家的媳婦,尤其龐氏那樣的家族,上要侍奉公婆,下有叔姑,又有了孩子,還得打理一家子,回來一趟拖家帶眷的,哪走得開腳?

  「所以啊,多了纂兒小姐,咱們清靜的彝秀堂終於要熱鬧一些了。」

  「你就是嫌我這把老骨頭太輕省,是嗎?還是經年累月和我這老太婆一起,覺得無趣了?」蔣氏和廖嬤嬤多少年的主僕情分,說起話來也不擺主子的譜,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廖嬤嬤掩著嘴笑。「老奴從十二歲跟著老夫人,您出閣,我陪嫁過來,後來你把老奴配給了人,老奴心想,要不是您非說女人一定要嘗嘗結婚的滋味,身邊要有個能知冷暖的人,才不枉來人間一遭,老奴才不嫁人,想一輩子在您身邊伺候,老夫人一定也是想老奴了,後來才又把老奴叫回來,不是嗎?所以啊,就算還有下輩子,老奴也想和小姐再一起來過。」

  所以,怎麼會無趣?

  「你呀,就是生了一張巧嘴,讓我離也離不開你。」

  纂兒隨著蔣氏的大丫鬟珍珠來到她將來的住所。

  東跨院是彝秀堂延伸出去的兩層樓建築,說是跨院,起居室、內間、敞廳、小花園,一應倶全。

  一色黃花梨的家什,象牙鑲的十二扇立屏,如雲似霧的粉紅綃紗帷帳,鑲著彩色琉璃窗櫺,鏡臺前的花觚插著兩三枝桂花,滿屋都是桂花香氣,另外還有一個青瓷大盆立在一邊,栽種翠葉白花的水仙。

  從窗子看出去,小院裡有玲瓏山石,山茶和梅花,有的含苞待放,小部分已經全開。

  這屋子大而美,精緻絕倫,就連細微處都美不勝收,這就是富貴人家的風雅嗎?比起十樂院,層次又往上提了好幾個等級不止。

  她聽珍珠說,東跨院原來是聞家大小姐小時候陪伴老夫人的住所,大小姐十歲時有了自己的院子便搬了出去,從此再也沒有人住過。

  咳,也不是沒有人垂涎東跨院這最好的院子,聞采黛三番兩次要求老夫人想住過來,都被老夫人婉拒了。

  另外,老夫人為了她,把原本黑漆漆的家什換成適合小女孩的黃花梨……

  珍珠還說了別的,可纂兒已經不關心。

  黃毛野丫頭住進國公府已經很了不起了,這會兒,托了她巽哥哥的福,還住進這生人勿進的東跨院,會不會太招眼了?

  好吧,就算招眼,那也不關她的事。

  人家安排她住進來,如此而已。

  金釧說,聞巽的生意遍佈三教九流,有時連年夜飯也趕不回來,大年初一也不見得能見著他的面。

  據纂兒所知,聞巽除了是那個聽起來江湖味很濃的結隱閣閣主,他手邊的生意還有鹽鐵糧,而鹽和鐵買賣都是官府統購,批發買賣,這也造就了國富民窮的現象。

  他能靠鹽鐵游走於民間和官府,一定和兩位在朝為官的兄長脫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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