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逸品丈夫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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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當家夫人打從她一進門就從上到下的把她當一件精品看,漢彌頓家給的薪資很高,她拿人手軟,想說要看就大家一起來看,所以,她也笑笑的回視著一點都看不出豪門主婦精明幹練的漢彌頓夫人。 「聽說昨天你在蓋文的屋子裡待了半天?」這家人的國語都帶著洋腔,有一頭美麗的栗色鬈髮,保養得當的漢彌頓夫人也一樣。 不過她的口氣親切,不是那種置入性行銷的笑容,這大大的提升了夏侯甯寧對她的好感。 「我是他的看護,其實我很不好意思,昨天也沒做滿八個小時,就被蓋文先生趕出來,雖然不是什麼好的開始,也沒有成功一半,不過,我今天一定會努力延長,做滿八小時的。」 為了怕當家的覺得她不盡責,混水摸魚,表示忠誠是一定要的。重新找工作絕對不是什麼快樂的事,而且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總是最珍貴的,她可不能漏氣。 漢彌頓夫人唇間有些不明的笑意,看起來很高興。「你真是個老實的孩子,你能在他的屋子裡待上半天已經夠讓我們驚訝了,你應該不知道,在你來之前,他已經趕走不少人了。」 「可是蓋文先生沒有說我可以留下來。」她搔頭。 被人家這樣誇獎她有些心虛,她什麼都沒做欸!還有,她會不會也很快陣亡?看起來她要煩惱的事情真不少。 「他也沒開口趕你走啊,只要你做得好,能讓蓋文開心,在薪水方面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夠了、夠了,薩克先生給的薪水已經很優渥了,老實說,我拿得還有點不好意思。」沒有人嫌錢多的,可是,她什麼都沒有貢獻,很怕拿了那些錢會招雷劈。 漢彌頓夫人之後又問了她一些家常事,家住哪,人口多少,有沒有男朋友之類的才放她走。 被家人噓寒問暖這部分一直是她很缺乏的,她的家人都不是會在親情上下功夫的人,她還算不上這家人的什麼人呢,可是漢彌頓夫人的親切……夏侯甯寧是那種只要人家對她好,她就會很有壓力的人,這個愛子心切的媽媽一定不知道她昨天一開始就得罪了後臺老闆,她的以後怎麼會有好日子過呢? 就這樣想東想西的走入了庭院,空氣裡充滿荷花的香氣,一朵朵比她兩個巴掌還要大的花兒迎風搖曳,惹人犯罪—— 她看了看,伸手就摘了兩朵靠近岸邊的花(好小孩不可以學),這時候她就不得不慶倖媽媽把她的手腳生得夠長,構著構著花就上了手。 誰知道她一轉頭,很不幸的發現,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勾當不知何時竟落進了好幾雙睜大的眼睛裡。 頓時,千山鳥飛絕的詭異氛圍籠罩著周圍~~ 「夏侯小姐,你想要花園的花只要吩咐一下,我每天讓園丁給你剪去,你這樣太危險了。」陳管家一張充滿正氣的臉,一講起話來簡直是文天祥再世。 「我想在蓋文先生的房裡放一點植物,這樣看起來比較有生氣,我不是採花賊,你們不要誤會了。」還是要解釋一下,免得讓人家以為她手腳不乾淨,那以後就難共事了。 「小事一件,夏侯小姐不用在意……那個,欣欣,去拿個適合的花瓶過來。」他隨便指了個女傭吩咐。 「謝謝陳管家,」夏侯甯寧感激涕零。「大家不要叫我小姐,我叫夏侯甯寧,你們叫我甯寧就好了。」 她來到天堂了嗎? 沒想到當家主母是好人,就連這些服務的人也待人和氣,她夏侯甯甯簡直是上輩子燒了好香啊! 夏侯甯寧抱著花瓶,輕巧的走入小樓。 房子裡還是一片黑,死寂的安靜。 屋內光線昏暗,每天住在這樣的環境裡,人要能開朗健康她把頭給他。 就算把自己當作蠶蛹,也用不著貫徹的這麼徹底。 放下花瓶,她刷刷刷的把所有的窗簾拉開,窗戶打開,清涼的空氣和滿滿的陽光隨即教黑暗無所遁形。 回過頭,那張時尚與舒適兼具的躺椅上有著一道人影。 「蓋文先生早。」有了上次經驗,心理準備比較充足,她已習慣他的不吭氣。 他似乎懶得再跟她爭辯窗簾開不開的問題,反正有沒有光線對他來說都沒有分別,她既然那麼堅持,就隨她了。 「那是什麼?」他聞到味道。 「我方才去當了採花大盜回來。」 採花大盜?蓋文忽然滿腦子都是十八禁、R級、少年不宜的暴力畫面。 「池塘裡的荷花開得正好,我摘了幾枝回來,我把花瓶放在通風的地方,滿室芬芳,聞了香氣,人的心情也會很好。」想給他留著好印象是其次,她是真心覺得他需要一些芬多精來滋潤心靈。 「想巴結我?」看穿她的小伎倆。 「說巴結好像我很狗腿,誠惶誠恐比較好聽一點。」 「就你這態度,哪裡誠惶誠恐了?」 動不動就發火,心臟稍微不那麼強壯的人很難承受。 她沒膽跟他硬著來,只好皮皮的說:「你啊,就客氣的跟我道謝,說你喜歡就好,我又不會笑你。」病人就是彆扭,反正一皮天下無難事。 戰鬥第二回合,她才知道自己臉皮的厚度比想像中的厚上十公分,簡直可以當夯上牆用了。 「你少臭美!」 見他臉上的線條動了動,蒼白的臉頰有點發紅,她分辨得出那是臉紅,希望不是氣到發紅才好。 不過能從這個火爆王的臉上看出一點情緒的端倪,也算小有收穫。 「是是是,是我臭美。」今天的他比昨天可愛多了,起碼沒有叫她把花瓶扔出去。 「哼。」老大又不說話了。 這間小樓建的位置好,光線被引進來以後,她突然看見他不是很有肉的胳臂上有著銅板大小的瘀傷,連手背也有不少黑印子。 這是怎麼回事?被虐待?不可能,雖然才第二天上班,她看得出來這家人對老闆的重視,除了露出袖子的胳臂,他身上的其他地方不會也還有看不見的傷痕吧? 突然之間,她心口莫名其妙的悶了。 「你在看什麼?」 這人簡直比明眼人還要敏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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