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水呀!水當當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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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子是留給未來夫婿看的,誰敢輕舉妄動,包准吃不了兜著走。 老實說,郭桐委實沒料到她鞋中藏有機關,待發現不對,小腹微縮,身子微側,堪堪避過水當當的攻擊。 「我的身子只有我未來的丈夫能看,你算哪根蔥!」 郭桐身如鬼魅, 一個呼吸間欺到她身旁, 手臂猿伸,放倒了水當當。「你的『身子』我早看過了,還矜持什麼?」 他不帶邪思的撩開她的衣服,三兩下替她上好了藥,順手除去她的刀鞋。 「以後不准再穿這種鞋。」 「你有完沒完!涼鞋也不准穿、繡鞋也不許,你不安好心眼,敢情要我打赤腳穿草鞋當乞兒才甘心嗎?」得寸進尺的臭傢伙,管東管西管畚箕。 「你想跟我,就必須聽我的。」他也失了耐性,由喉嚨迸出低吼。 「你以為你是誰?」要比嗓門,大家一起來。 「我——」被慌亂沖散的理智又聚攏回來。對啊,他究竟著了什麼魔,處處關心她,生怕她受一丁丁傷害……他開始為自己這種脫出常理的行為耿耿於懷。 他就這樣近距離的注視她那無比生動的面孔,驀然驚慌失措起來。 水當當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那些話一口氣從她口中沖出來,完全沒有經過思考,等她說完,再見到郭桐陰沉的臉,她已開始有些忐忑了。 「桐兒——」 郭桐臉色複雜地瞅了她一會兒,隨之倉促地走開了。 不過才幾個時辰光景,屋外的景物全披上淚臘般的一層潔白,天空還不斷落著鵝毛絨似的雪花,像郭桐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潮。 郭桐無視於紛紛落到他發上、身上的飛雪,無視於荒園中的斷紅殘綠,木然掏出他隨身的橫笛。 淒越悠揚的笛聲伴著雪花傳了出去,水當當在石室朦朦聽著他的笛聲,不覺陷入一種空前未有的迷茫裡。 笛聲直到夜深露重時分,響徹在水當當的耳畔,久久不去—— 確定水當當已安然睡去,郭桐才仔細地闔上石室門,來到曾做為他書房的院落外。 他拿出一顆不起眼的彈珠,朝空一彈,高遠的黑絲絨天空遽然出現一道流星似的光痕,它躺在天際一晌後才漸漸淡去。 郭桐就在院落中等著,形同化石。 半炷香後,有道灰影翩然從簷瓦中翻落。 「爺……是您嗎?」 那聲音帶著抖音,似乎不敢相信。 「昆侖,我在這裡。」郭桐出聲。 他像張硬冷神秘的黑色剪影,一動也不動地貼在沒有月光的暗影下。 來人雖然穿了件雪貂大氅,行動卻不受任何限制,以極快的身影來到郭桐的面前。 「爺!」淚水刷進他的眼眶,他雙膝一軟,便要跪下。 郭桐眼中也有流轉的水霧,只是他控制著不讓其落下。「又不是娘兒們,不要來這套。」他堅硬的鐵臂扶住昆侖奴的手,堅持不接受他的大禮。 昆侖奴抬起閃著熾烈光芒的銅眼,粗獷的方臉和絡腮胡卻仍簌簌抖動。 「爺,您變瘦,又憔悴了。」一別數年,往昔睥睨八方、蓋世無雙的武林名俠竟成這般落拓模樣,教他如何不心疼。 他是南海國人,從小被賣為奴,侍候郭家兩代,當年郭桐解散十方楓林府便是將總瓢把子的位置讓給了他。 郭桐不在意地淺笑。「哀莫大於心死。」 他的笑容看起來那麼瀟灑,卻又那麼落寞。 「爺……」 十方楓林府發生的事,昆侖奴從頭至尾看得一清二楚,雖說他是個下人,可他深深明白他們少爺的苦心。 「往事已矣,不要再提,我今夜請你來是有件事要問你。」 「爺請說,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現在的他雖稱得上是一方豪傑,但對郭桐,他仍無比尊敬。 「這東西,你認得?」他掏出由水當當身上除下的暗器。 他雙手就著布帕接過。「長空幫的『修羅血彈』。」 「嗯。它上頭喂了毒。」 「它怎會在爺的手中?」 「它傷了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昆侖奴眉鋒深攢,欲語還休好幾次後,終於鼓起勇氣問道:「爺的『朋友』可是魔教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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