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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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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越引進福建武夷山的「軟枝烏龍」一舉奪下世界評鑒會的最優獎,成串的代理商便蜂擁進月光牧場。 歐陽越三言兩語正想打發今天不知是第N批的下游廠商,一陣由遠而近的颶風以翻天之姿降落牧場的最中心點。 那是一架西德最新研發出來的輕型直升機。 歐陽越由玻璃宙窺見了正由直升機上下來的人,連番的詛咒不禁脫口而出。 他不客氣地打發客人,臉色難看透頂。 客人好奇心再強,也抵不過主人強悍跋扈的逐客令,只得快快離去。 不速之客魚貫的進入書房。 「歐陽,好久不見。」五個不同長相卻一樣卓爾出眾的出色男人佔據了歐陽越書房的空間。 他們沒一個客套的,各自找到舒適的位置大咧咧地坐下。 「還坐?也不怕尊臀長痔瘡。」由童大利來到臺灣,投坐翻他們,老天爺還真沒長眼。 「讓你失望了,我在梵蒂岡;『霄神』在夏威夷;『牧師』嘛,在拉斯維加斯;『快手』最近了,他就在臺灣。林林總總加起來路程並不遠,而且我們是包機過來的,飛機上美女醇酒佳餚……帥得很,只可惜你無福分享。」身頎白淨的男人四下打量歐陽越的佈置,又不忘動嘴。 歐陽越眉結重重,怒向一語不發的安東尼。「上機前,你怎麼不灌醉他?我受不了他的饒舌。」 「國師」本是個沉默寡言的斯文男子,他唯一的弱點就是痛恨飛機,只要搭上任何一架飛機,事後性情必然大變,為此,「赤色響尾蛇」內若有團體活動逼得他非參加不可,通常得用五瓶「約翰走路」灌倒他才能成行。 歐陽越也是組織內的一份子,自然知之甚詳。 「誰敢灌我酒?他不要命了。」國師霍地站起,虎視眈眈地睨視眾人。 除飛機外,酒,也是他厭惡的。 「這爛主意不是我出的。」雷神性子最急,頭一個撤清,撇清之餘亂沒義氣地供出唆使人。「快手說這樣總比打昏你來的好。」 「你出賣我?」快手嘶吼,抓住出口成災的禍嘴,猛力搖晃。 「他不過供出你的罪狀,你凶什麼凶?」還「暈機」的國師反過來替遭殃的雷神凶他。 「諸位兄弟,神愛世人,我們是手足,怎能相殘?」牧師為了當中間人也踏進渾水裡。 眼見就要血流成河,歐陽越冷眼瞥了一下置身事外、還蹺起二郎腿的安東尼,忍無可忍地暴喝一聲。 「你們這群混蛋,全部給我住手!」 他們七手八腳,不是很情願地放緩動作,俾還沒玩過瘟的小孩,滿臉不悅。 「幹嗎?你們吃飽閑閑采砸場子的?」 「歐陽,你這裡又不是賭場,哪來場子給人砸?」雷神汕訕說道。 歐陽越擰眼,口氣摻著十噸火藥。「廢話少說,你們傾巢而出不會就為了到我這窮鄉僻壤殺時間吧!?」 牧師給了他「你答對了」的眼神後,默默歸隊。 他們的確閑瘋了。 表面上他們各自為政,在歐亞北美各是一方梟雄霸主,實際上他們全出自赤色響尾蛇組織。他們久不沾血腥,因為放眼世界實在也沒什麼需要他們親自出馬的Case。 這次他們不期而遇,單純就只為了來探視歐陽越。 歐陽越在他們之間是特別的,他原是艾曼狄帕瑪家族的繼承人,但偏偏他性子和平,對黑社會家族毫無繼承的意願,硬是違背家族長老的決定脫離組織,遠走他鄉,躲到臺灣這海島來。他們心中疑問叢生,究竟是什麼力量把歐陽越留在這蕞爾小島中? 所以,他們決定親自來看個究竟,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 「安東尼!」歐陽越把槍口對準他們的頭頭,他肯定是這傢伙透露他居住的地方,要不然雷神那批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傢伙絕對想不到他會在臺灣。 「別生氣,我只是建議一個休息度假的地點……你也知道他們比妖怪還精。」 安東尼是他們之中年紀最輕的,一張娃娃臉就連扮無辜者都入木三分。 「歐陽,遠來是客,看在我們老遠飛來,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嘛,這樣太不通人情了。」牧師也有促狹的一面。 歐陽越白他一眼。「你的講道時間不是早排到明後年去了,哪來美國時間在我這兒窮耗?」 牧師的的確確是天父的子民,許多人因為他選擇了這行業而跌破眼鏡,但他顯然非常以這種職業為榮。 「因為『詩人』和他約好在這裡碰面。」霄神又嘴快了。 牧師笑呵呵。「很近了,他在法耳巴拉索,最多再一個月就回來了。 法耳巴拉索?在南非耶,那叫近?很顯然,牧師的思考邏輯有異于常人。 歐陽越能理解牧師對詩人充滿期待之情,因為他們是兄弟,感情自然不同於他們。 「他呀,有戀弟癬。」雷神惡毒地多嘴。 牧師不以為意,笑臉誇張地教人生妒。「你又打翻醋缸了。」 赤色響尾蛇組織的成員大部分是孤兒,牧師和詩人般的兄弟組織少之又少,難怪牧師一眼看透眾兄弟惡毒的舌頭下那顆羡慕和嫉妒的心。 「醋缸?我還加了朝天椒、印度迷迭香,淹死你呢!」雷神的氣由兩管鼻孔噴出。 被人視破行藏就沒什麼好玩的了。 「你要在這裡住一個月?」歐陽越怪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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