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小鬍子哥哥的情事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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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女人,你到底傻呼呼的等什麼?不會用腦袋想清楚嗎?我是個人見人怕的職業殺手,我們不會有未來的。」直到這一刻他才坦承自己的另一個身份。 「我在等你,你信不信,我會一直等下去的。」她語音淒切。 「蠢貨,你沒聽清楚嗎?梁雨樵已經死了,早在他斷腿,終生不能再打籃球的時候就死了,現在的我叫羅塞葉塔,一個亡命殺手,你知道我身上背負了多少血債?那是你這種溫室花朵想像不到的,別傻了,趁還沒到人老珠黃的年紀去找個好戶頭吧!」 「你是因為自暴自棄才加入黑社會的?」 「不錯,殺人是件刺激的事,只有這樣才能證明我是活著的。」由被萬人擁簇的雲端摔下,那滋味生不如死啊! 「我願意跟著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就算要火裡來,水裡去,我都願意。」 透過烏沉沉的墨鏡,羅塞葉塔的眼中掠過一絲什麼,但只是一瞬間便被拾掇乾淨,又恢復木然。「你太天真了,」他毫無人味地笑。「你以為我願意身邊拖個什麼都不懂的累贅闖江湖,少做白日夢了。」 鄧天愛深吸口氣,不讓自己被他尖刻的話打敗。 「你還是有一點點愛我的。」 「哼!」 「除非你親口告訴我你從沒愛過我,否則,我不會放手,絕對不放。」 羅塞葉塔木無表情的臉幾乎崩潰。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即使千錘百煉的心,也會被鄧天愛坦率深情的告白撼動。 他從不渴望有人會等他,那是神話和奇跡,而那兩項東西是他最不相信的。 「閉嘴,你太囉嗦,煩死人了!」他拔腿。 「雨樵,別走。」她死命抓住他的手,這一放,恐怕真要從此天涯海角了。 羅塞葉塔一根根掰開她緊如蚌殼的手指,警告:「不許跟來。」 「雨……」她又抓住他,珠淚滾滾。 他抿唇,用力一甩,將鄧天愛摔落地上,頭也不回地走掉。 鄧天愛慢慢抬起破皮的手肘,忍著刺痛感。 郎心如鐵啊! 她異乎尋常冷靜地支身起來,卻看見地上有塊晶亮圓潤的金屬。 它是只懷錶。金屬的表面因為經年累月的摩挲,泛著舊舊的光澤,顯見主人萬分珍愛。 她輕按彈簧。 一雙人兒的舊照片夾在懷錶下方,那燦爛的笑靨那麼刺眼,逼得她瞳中翻起波浪。 照片有些泛黃,在她難以控制的淚眼中模糊的更凶了…… 這是無情還有情—— 那幀照片是他們惟一的合照,當年少年十五二十時,如今滄海桑田,而舴艋舟盛載許多愁—— 他保存得那麼好,連折痕都不見一點,他還是在乎她的。 原來離開的龍驤去而複返,帶來了一個人—— 沈野。 「終於想到自己的老婆了,大忙人。」龍驤調侃久未見面的沈野。 「阿緋在這裡,她不是回娘家去?」敢情沈先生已經久未回家矣。 龍驤不由得搖搖頭。「我看你最近準備收休夫信吧,連老婆的行蹤都掌控不住。」 沈野無奈地搔頭。「最近實在忙翻了。」 看他深陷的眼眶和帶縐的衣服,龍驤也不忍苛責。「和歐陽有關?」 「幾乎可以確定是沖著他來的,對方很狡猾,利用電腦更改了數次身份,也沒有跟臺灣的黑道掛勾,行蹤成謎,僅有的資料是向國際掃毒特警借來的,根本無濟於事。」 「所以,你來守株待兔?」 「歐陽和他來自同一個組織,應該有蛛絲馬跡可尋。」他說得很含蓄。 「他已經脫離是非圈,你們還監控他?」龍驤起了反感。 「不是這樣的,歐陽的資料在一年前因為電腦病毒的緣故,一夜之間全消失了,特殊檔案裡已經沒有他的名字,找到這裡來,是我個人的直覺。」他是憑著刑警特別敏銳的第六感循線而至。 那病毒來得急去得快,所有建檔資料中獨獨吃掉和歐陽越有關的一切,最高單位也曾下令展開調查,卻一無所獲,只好歸入X檔案中。 「我們留下,歐陽會起疑的。」龍驤瞭解好友的個性,他也相信他有解決困難的能力。 「你?我可沒把你的份算進去。」沈野大搖其頭。「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把頭剁了都不夠賠。」 龍驤是紐約曼哈頓經貿的龍頭鉅子,一根毛都少不得,遑論萬一,一萬都不行,那金融風暴足以吹垮華爾街和美國大半的經濟命脈,使不得啊! 「我不能走。」朋友有難,兩肋插刀他也要留下。 「唉!」沈野又開始亂抓他的短髮。「假如你走開留下貼身保鏢來幫忙,我會更感激的。」 「你少看不起人了。」雖然他真的不懂拳腳,也不用說得那麼白。 「我只是實話實說。」人多,不代表好辦事,在某方面反而礙手礙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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