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小鬍子哥哥的情事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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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鄧天愛瘋狂地搖下一串眼淚。「你出國留學前親口答應過我會回來的。」 「少瘋言瘋語,我沒空理你。」他寒著嗓閃,嘴唇抿成鐵尺劃出來的橫溝。 鄧天愛張大眼,負傷地嘶啞。「你不記得我了?」怎麼會?她等了他那麼久。 一片癡心等候居然換來無痕春夢。 沒有心如刀割,沒有尖銳的刺痛感,她又傷心又絕望又怒,可心底卻是一片灰燼的空白。 男人瞥見正往這裡奔來的夏小皀,絲毫不帶感情的冷漠神色獰然浮上一層驚人的戾氣。 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拉開鄧天愛的手,遲疑一秒鐘後,甩脫,一任她又重重跌在草叢裡而揚長而去。 無聲的淚沿著面頰奔流,痛楚由麻木的心開始往外擴散,一直蔓延到四肢。 她的心很痛很痛,痛到有一塊地方悄悄死去了。 「小阿姨,你怎麼了?」夏小皀看見鄧天愛蒼白的唇和無神的眼,登時急得哇哇叫。 「小阿姨——」她胡亂掐她。 鄧天愛抬起淚雨如織的臉。「我——沒事。」 為什麼?為什麼那傷痛超越她想像?都那麼多年了,為什麼還有疼痛的感覺? 「你受傷了,還是剛剛那男人對你做了什麼?」 對鄧天愛而言,那是張陌生的臉。 「沒有,我很好。」 他總能輕易引起她脆弱的一面,多年後依然不變。 「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 「我陪你。」 「不用,」她的眼神充滿抱歉。「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夏小皀沒有堅持,因為她覷見一隻藏在隱蔽處向她招呼的手。 「銀翼,你真的住樹上啊?」上次遇見他,他正隱身在樹上,這次閃身出來也是,他還真對樹居情有獨鍾。 「這裡,」他指著樹幹。「適合觀察。」不管遠近,牧場的一切全逃不過他的追蹤。 「你好幾天沒來拿食物,忙什麼呢?」雖然廚房的工作大部分由郝媽接手,她三不五時還是會到廚房去的。 「我有事要你轉告歐陽——」他不習慣跟旁人閒話家常,很快就切入正題。 「很嚴重嗎?」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發生了?其實銀翼的存在便是不尋常。 「我只說一遍,要歐陽小心!」 「小心什麼?」她不安起來。 「羅塞葉塔。」 「他是誰?」好陌生的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有必要!不管好的壞的,只要有關他的事我全部要知道。」只要踏入愛情漩渦沒人能全身而退的。她也不打算退卻,即便粉身碎骨—— 她比想像中更勇敢,銀翼滿意地點頭。「羅塞葉塔就是毀了歐陽臉的殺手,不過,他顯然沒占到任何便宜,他也差點死在歐陽的槍下。」 對夏小皀而言,銀翼說的一切全是黑社會火拼或電影中的情節,真的落實到現實世界來,令人為之毛骨悚然。 原來歐陽越為了漂白自己的身份,竟然接受那麼恐怖的任務。 她也必須為他做點什麼才行。 「我要幫忙,不管你要我做什麼。」 銀翼露出一絲溫情。「如果我需要,會通知你的。」 他們彼此約定了暗號才分手。 鄧天愛會愛上樑雨樵一點都不突然。 他挺拔出眾,自高中起一直都是學校最出風頭的籃球校隊,她是學校校刊的主編,很自然被湊對走在一起。 大學畢業後,梁雨樵被美國職籃挖掘,而她轉向新聞界。 對真心相愛的人,距離不是問題,他們愛得更熾烈而堅定,甚至談到了婚嫁。 但青天霹靂起,原來前途一片被看好的他在一次比賽中摔傷了腿,這一摔,摔斷他的籃球夢。他徹底從聚光燈下消失,留給鄧天愛的是一隻婚戒和退婚書。 夜風瑟瑟,她從沒想過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他。 他不一樣了,全身鷙猛的陰鬱仿佛背負著許多恨意。他的眼,教人不寒而怵。 她瑟縮一下,忍不住環上自己的雙臂。渾然不覺有雙陰灰晦澀的鷹眼正莫測高深地盯著她。 夜深了,她了無睡意,而天空下起了霏霏的雨。 「可惡!你到底打算在這種天氣裡待多久?」一條灰撲撲的影子飄忽有如鬼魅,足不沾地的出現。 鄧天愛被他無聲無息的跫音駭住,只得抓緊胸口。「你……」 他一張臉冷到極點,口氣凶辣無倫。「怎麼,不會說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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