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小鬍子哥哥的情事 | 上頁 下頁


  他幹嘛氣成那個樣子?她又沒說什麼,再來,他以為她夏小皀是好欺負的嗎?

  先是沒好臉色,現在更過分了,當她是只落水狗。「你要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保證我的小鬍子哥哥會揍得你滿地找牙!」

  原來籠罩的暴風瞬間消失了,歐陽越嚴厲駭人的臉不自覺放柔線條,取而代之的是緘默;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銳利又深沉的注視教夏小皀從頭冷到腳底,他安靜時的表情比暴怒更駭人。

  她這輩子從沒這麼不自在過。

  方才,或許,她該,鼻子摸著,回家去。

  他們算二度交手,這短短的時間他冷熱不定的情緒起伏過烈,這種男人像團詭異的謎,想瞭解他大概得花一輩子才行。

  剛才堅持要再回來一趟的直覺肯定是因為心焦產生的錯覺。那麼難以預料的男人,絕不是她心目中那個如頑童般親切的小鬍子哥哥。

  她的眼底不由湧起不屬於她年齡的哀傷。

  「那個人——對你那麼重要?」他一徑用莫測的眼光瞅她。

  「你不會明白的。」她搖頭,用力地。

  她在多久前把一顆少女芳心全交給小鬍子哥哥?她不記得了,那時候的她大約八歲吧,第一眼,她就告訴自己要嫁給那像大樹的男人,儘管那時的他已經成熟得不會對她那樣年紀的小女孩感興趣。

  她黏他黏得緊,儘管他不是很願意,倒也不曾表現出厭惡的樣子,而眼前這男人卻毫不留情的表現出對她的厭惡和不耐煩。

  不管她是不是被呵護在掌心的嬌嬌女,但接二連三的冷嘲熱諷加鄙視,她實在是受夠了。

  「那最好!遊戲結束,你可以走了。」他像暗夜的惡魔,眼角眉梢全是寒意。

  「我自己有腳,不用你趕!」這點骨氣她還有。

  「卡夏爾,送她出去。」

  卡夏爾老而睿智的眼睛把所有一切都攝進眼底,可他默然不語。

  打這野猴似的女孩一出現,他的主子便打破了許多不可能——他朝令夕改,反復無常。

  這其中是不是有些什麼——

  「你不能讓我空手回去,你一定知道什麼對不對?至少你可以告訴我小鬍子哥哥搬到哪裡去了?」她把背抵在牆角,做出一副抵抗外侮的姿勢,誰敢在她還沒得到答案時動她,她就同他拼命。

  她屈在牆角的姿勢像只烤熟的龍蝦,滑稽又可笑,但歐陽越笑不出來。

  她的頑固和倔強沒有因為時間磨去一點棱角,凡事總愛力爭到底,不管有理無理。

  她是討喜的,雖然有某些部分太孩子氣、太男人婆,可更多的善良心腸掩蓋了不足。

  以前的他無法敞開胸懷接納她,現在的他更喪失了資格,她是一道流浪在空氣中自由自在的風,一個生活在合世界的人如何奢想擁有清風?太癡人做夢了。

  「卡夏爾!」他冷言,失去再和她鬥法的氣力。

  「是!」卡夏爾領命。

  「你今天不給我答案休想趕我走。」

  「是嗎?」他的怒火輕易又被挑起,倏地他像只狩獵的黑豹,眼一眨已將信誓旦旦的夏小皀逼進角落。

  他的眼光炙熱狂烈而危險,他的氣息噴拂在她的耳畔,幽晦而艱澀地開口。

  「發誓!說你從今以後不再踏入這裡一步。」

  再笨的人也察覺得出他全身散發危機四伏的訊息,他轉寒了的瞳仁更像兩簇冬夜的烈焰,侵略性十足,夏小皀被他的彪悍壓得喘不過氣來。

  「不!」她幾經掙扎,不肯屈服於他的目光中。

  獲知她的答案是NO,他暴跳如雷,強而有力的手毫不憐惜地扭住她的下巴,威脅道:「再說一次!」

  他像鐵箍似的用身體限制她的行動,固定她的下頷,疼痛散佈她整個顏面神經。

  如滔的浪滾動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眶中。

  她咬牙切齒,「不!」

  下一秒鐘,夏小皀以為他會殺了她,將她一分為二撕成碎片。

  她的預感沒實現,他緩緩挪了下身形,然後鬆手。

  好!真是太好了,每次只要她出現在他的身邊,他慣有的冷靜理智就全軍覆沒,擾亂他世界的傢伙又出現了!

  他離開夏小皀,自顧自地找了張繡金線的英式沙發椅坐下,背向她說:「好,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們來談條件吧!」

  夏小皀幾乎不敢相信世界上有像他這種翻臉像翻書,性格陰晴不定,一下說風便打雷閃電外加傾盆大雨的變態男人,上一分鐘他還一臉巴不得吞掉她的嘴臉,這會兒天晴了,語調連絲火藥味都找不到,怪胎!

  「什麼條件?」條件通常是陷阱的糖衣,但聽聽也無妨。

  「我的屋裡缺少一個傭人,你只要待滿一個月,之後我會將你想知道的事完全告訴你。」

  「你的意思是叫我到這裡當女傭?」她很震驚。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要是這間屋子的事全該你做,另外——」他意味深長的露出惡意的笑容。「如果你在期限內撒手,我們的契約便自動失效。」

  這是什麼爛條件?誰答應誰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我寧可花錢請偵探社或征信社也不會任你予取予求!」

  簡直太看不起人了!

  「你要認清楚一件事,是你來找我,不是我找你的,至於答不答應,隨便你。」

  他的聲音滲著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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