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媳婦說的是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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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人人來,瞧瞧,就是她,好厚的臉皮,這種地方也是她能來的嗎?」 「她是誰?」有張滿月臉蛋,膚如凝脂的姑娘不解的很。 黃瑛縣主暗地裡罵了聲那滿月臉的女子蠢貨。她自小備受寵愛,要什麼沒有不手到擒來的,誰知道自己一心愛慕的男人竟迅雷不及掩耳的成婚了,對象還是一個配不上郡王的女子,消息傳到她耳中時,她恨得差點擰斷了帕子。 「莫非是她?」典雅的彭襄郡主頓時笑不出來,短短四個字是自緊咬的齒縫間一個一個怒迸出來的。 「不是她還是誰!」黃瑛的眼兒赤紅一片,淤積的怨憎就要裂膛而出,只是礙於地方不對,用最後的一絲理智死死的壓抑住自己。 瞧對面兩位女子的表情,簡直是仇人在前,一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的怨恨表情,芮柚紫心裡發苦,緊閉著嘴發愁,她哪裡不好坐,怎麼就坐到任雍容的愛慕者對面。 不過這話裡有話也要別人聽得懂才成,她就裝傻,既然人家沒指名道姓,她幹麼自己往槍上撞? 「賤人!」彭襄輕蔑鄙夷的以袖掩鼻,用嫌惡的眼光瞟過芮柚紫,容貌卻瞬間微變。 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拉了拉黃瑛的廣袖,含羞帶怯的問:「也就是說,那位……也會出現在晚宴上?」 青天白日,好吧,宮人們早已掌燈,這兩個女人在齊心痛斥她這膽敢搶了她們男人的小賤人之後,還居然堂而皇之的當著她這正宮面前肖想她的老公! 到底是誰無恥啊! 姑且不論任雍容的狂狷有沒有止小孩夜啼的功能,但這並不妨礙少女們迷戀他容貌的虛榮心。 唉,人就是這樣,當大家的地位都一致平等時,沒什麼好競爭的,一旦心目中最佳夫婿人選名草有主了,所有的怨氣就會全部集中在擁有他的那人身上。 剛好她就是那個倒黴蛋—— 唱名太監的公鴨嗓大聲驚醒了所有的人,「太后、皇后駕到。」 與會的女眷都肅立起身迎接。 芮柚紫站在人堆裡,偷覷遠處被二十幾個侍女擁簇著上了首席錦墊的太后和一旁端莊嫺靜的皇后。 「得了,說起來都是一家人,就別拘束了,開宴吧。」太后有張銀盤臉,眼睛圓圓的,看起來和善可親。 話聲一落,絲竹樂聲悠悠響起,小太監們川流不息的送上各色佳餚和佳釀,女眷們也小小聲的說起話來,一時間,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太后對這些美食佳餚興趣缺缺,一個女人熬到她這個位置,哪缺這些吃喝,她不過是借這壽辰把老姊妹找來敘敘舊,話家常罷了。 她讓人把太妃領過去,遠親姊妹倆親昵的坐在一塊,一下子就聊開了。 半途也有不少受封妃位者離席敬酒,太后顯然不耐,便吩咐皇后去應付這些人。 這太后也是個性情中人,至於這位皇后,根據任雍容給她梳理宮中脈絡時,只輕輕帶過,這位皇后是新任繼後,他那姨母前皇后早于一年前便已薨逝。 芮柚紫只能說這位皇帝也算長情,能扛得住眾臣子的壓力,在正室過世一年才又納新寵,至於任府的王妃和前皇后這對姊妹,壽命顯然都不長。 芮柚紫不禁欷籲了一下,目光放在眼前侍女替她斟上的琥珀酒。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身子如今不同以往,這酒得少碰,不過不淺嘗一下宮釀究竟和她鋪子裡賣的酒有什麼不同,心裡有些不甘願,宛如入寶山空手而回,這不是很嘔嗎? 於是她很節制的啜了一小口。 醇酒入喉,咦,這不是「花春景」嗎?!是她鋪子前陣子推出的酒品,因為帶著花香與果香,還有少許肉桂香,十分適合女子喝。 什麼時候她的生意做到皇宮來了?! 她哪裡知道這是謝語的功勞,他把上回買的「暗香」、「臥龍」送給了九皇子,九皇子又敬奉給皇上,皇上大喜,謝語又再引酒進皇宮,也才有今日進宮的「花春景」。 芮柚紫笑得像偷吃魚的貓,她回去得趕緊讓方管事把帳送來,年關將近,今年保不准思過院的人都可以過上一個富饒奢侈的年了。 她小臉紅豔豔的,只差沒有手舞足蹈,因為心裡頭擱著別的事,一下子歸心似箭,巴不得宴會快快結束。 「哪個是鳳郡王妃,過來給哀家瞧瞧。」太后一開尊口,壽宴裡的嘰嘰喳喳聲瞬間全消失不見。 檄天之幸!芮柚紫發現自己沒有走神走得太誇張,屏氣斂神後,以為即將出糗的步子突然有了自主意識,她發現只要竭力保持淑女,頭抬得高高的,胸脯挺起來,眼睛平視前方,腳步跨得不大不小,就不會出錯,原來她從小在娘家接受的貴族禮儀訓練,在此時用了出來。 「臣妾給太后請安,恭祝太後福壽綿延,越活越硬朗,如青松長命百歲!」她跪下叩頭,行了個標準的宮禮。 這叩頭呢,是有些發乎於心的。 因為太后做壽,皇帝明白放生添壽,殺生減壽的道理,頒發大赦天下特詔,這一赦免,免去多少生靈塗炭,所以得感謝太后過生日,真心願她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好好,這長相,和容哥兒稱得上是郎才女貌,倒也不失為天作之合。」太后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芮柚紫一下,表面上看舉止端莊,處事淡定,進退有度,就連她賞下的幾匹刻絲、蜀錦和一瓶來自西洋的香水,也不見她有驚喜神態,寵辱不驚這件事上,為她加分不少。 為著太后賞下來的東西,芮柚紫自然要再度叩謝。 芮柚紫退下後,太后淡淡的向太妃輕語,「你倒是個有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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