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危險家夫 | 上頁 下頁


  他才想這女人未免太大膽,卻見他眼睛越睜越大。

  白雪白連人帶車幾乎是貼在地上才彎過那個彎,她的腿幾乎快擦到柏油路了。

  他的額頭滴出汗來。

  太危險了!

  是哪個兔崽子教她這樣騎車的?下次見到,非要說說她不可!也許只說說是不夠的,得嚴格禁止。

  真要說關飛天是何時對那個有著太妃糖軟膩眼眸的小女人生出納入羽翼的心,就是這時候。

  不過幸好白雪白不知道,要不她一定後悔自己不應該在關公面前耍大刀,賣弄自己的車技。

  白雪白來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裡做木工。

  只穿一件汗衫的關飛天,皮膚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古銅色,他神情專注,一腳踩在木頭上,電鋸快狠的裁切著木頭,木屑紛飛。

  幾天沒來,本來銹蝕的鐵門已經拆掉,換上原木的實心木板,造型類似外國西部酒吧,輕輕推開還會彈回來的那種,但尺寸大多了,院子的雜草也除得很乾淨,年代悠久的老杉樹也都理了頭。

  看起來這些天他沒閑著,做了不少事。

  「看不出來你會做那麼多事。」她手裡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用腳頂著門,自然的進入。

  她行進得流暢自然,不矯揉造作的動作就像回的是自己的家。

  「你來了。」停下動作的關飛天口氣也極為稀鬆平常,態度不像只見過一兩次面,仿佛當白雪白是他熟識很久的老朋友。

  「我早就想來了,不過這幾天在所裡待命,跑不開。你這幾天還好嗎?」都是那個在小島上打轉的台風害的,到處都有輕重不一的災情,同仁、長官輪流值班,大家累得連合上眼睛的時間也沒有,快被操翻了。

  今天她排休,趕緊把備好的東西一古腦帶了過來,一樣沒落。

  關飛天看似不經意的瞅著今天穿便服的白雪白,她的穿著很簡單,白色鏤空的皮熱褲,手鉤針織半透明罩衫,腳踩棕色布鞋,無袖的袖子露出一大截藕臂,左手掛著一圈細銀鏈飾,不需要修飾,無可挑剔的雪白筆直長腿便讓人不免多看兩眼。

  她的水眸清亮水燦,笑靨如花,手裡不知道抱著什麼,看似頗有份量。

  其實,雖然鋸木料的聲音很吵,他卻很早就聽見她車子的引擎聲,由遠而近,他敏銳如雷達的耳朵很少漏聽過什麼,尤其是他想聽見的。

  放下手邊工作,脫掉手套,又拍手去掉手上可能殘積的屑粉,他這才過來接過她手上好幾袋的紙袋。

  「謝謝。」白雪白沒想到他這麼紳士。

  基本上要能當女警,身高起碼要有一五五,尤其現在是講究男女平等的時代,即使是女警也沒有特權,一樣要值夜勤、工作長達十二小時以上,更別說是接受過嚴格體能訓練的她,這點東西對她來說其實不算什麼。

  雖然凡事自己來沒什麼不好,但是見他那麼紳士的接過她手上的負重,感覺又不一樣。

  好像每次都能發掘這男人新的優點,一點一點,累積起來,她對他的好感簡直就像遊戲中快速提升的戰鬥指數,一直飆向破表。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至於我好不好,這幾天也就是整理房子,檢查後發現有很多地方要修整,不過基本結構都沒問題。」天晴後的濱海公路上隨時是一大片藍色大海,讓人看了非常舒服,雨停後的第一個早晨,他在廊裡坐了很久,決定要在這裡長住,既然要長住,房子就不能太隨便。

  「薄奶奶這房子可是用檜木和楠木下去蓋的,以後就算祖孫三代住在這裡也不會有問題。」她到處打量。

  他投給她疑問的眼神。

  「薄奶奶說的啦,我只是轉述給你聽。在講這些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她的眼神有多驕傲,她說現在的房子大家都想自己住,很少想到要留給後人,所以作工、材料、風水都不講究,她可不,她總是叨念,這房子是要留給她最喜歡的人的。」

  「最喜歡的人?」關飛天有些不敢置信,他對姨婆的印象實在模糊,真要說兩人有什麼交集,就只有在那種很大型、家族不管老少都要到的場合中,遠遠的見上一面,或者是打過招呼而已。

  平白無故得到這房子,他有點心虛。

  「你用不著驚訝,天下沒有那麼多道理可以講的,房子既然是你的,你就好好愛護它,住得長長久久,我想薄奶奶的意思也就是這樣。」

  他點點頭,把她帶來的紙袋拿進屋裡,隨後又走出來。

  因為外面都還沒有桌椅,白雪白大方的坐在簷廊的階梯上,關飛天遲疑了下,挑了距離她半個胳臂的位置坐下。

  白雪白發現不只有大門,回廊上本來腐朽的欄杆還有地板也已經修補好了,他還在外門跟內門之間弄了道紗門,透過綠色的紗門看進去,屋裡的螺旋梯已經上過新漆,煥然一新,看起來漂亮得不得了。

  那麼漂亮的東西不看個仔細實在對不起自己,她像片刻也停不下來的過動兒,爬起來推開紗門,沖進去又沖出來,用手指點來點去。

  「這些、這些和那些都是你自己一個人做的?」沒有幫手能做到這種程度,教人很不敢相信。

  「這沒什麼。」他很謙虛。

  「這還叫沒什麼,這是有什麼好不好,想不到你會的事情真多,這幾天你不會二十四小時沒睡覺,都在弄這些吧?」就算二十四小時不睡,能做好這麼多事情也算得上是超人了。

  「還好,我需要的睡眠並不多,至於這些東西,我去過不少地方,一個地方學一點,一個地方學一點,雖然不能說精專,但普通的小工程還難不倒我就是了。」

  沒有炫耀,只是很淡的口吻,讓他在意的是她洋溢著意外的臉蛋,雙眼閃閃發亮,比遠方閃爍陽光的海洋還要吸引人。

  輪番讚歎以後終於肯乖乖落坐的小人兒托著腮看著他,眼眨也不眨,忽然冒出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跟著你的女人應該會很幸福吧?」

  他聞言,停滯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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