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溫柔貝勒靚刺客 | 上頁 下頁
三十二


  你還問我什麼事?你昨天給我的何首烏根本沒用,我熬給佟磊喝了,結果什麼也沒發生!

  「她趕得十萬火急。

  他不禁莞爾。「心兒姑娘,何首烏雖好,可也不是大羅天仙給的金丹,哪有一日就見效的道理?」

  「那可不!在我們那裡,隨便染髮劑染染,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就可以出現了。」

  衛寇慢條斯理地搖頭。「依此言差矣,藥物與染劑怎可一概而論!再說何首烏的藥效至少也要月餘才能發揮,你太著急了。」

  她哭喪著臉。「既然如此,你再給我一株何首烏,我回去熬就是了。」

  「你還要一株?我昨夜不才給了你?」

  「用完了。」

  「你的意思是……」他睜大眼睛。

  「今天我把它拿去熬成汁,分三次給佟磊喝掉了。」

  「你……」衛寇哭笑不得。「心兒姑娘,那株何首烏是當年我們撤退到此,從皇宮大內帶出來的少數藥物之一,我不是告訴你一次只要用一錢左右配茯苓、懷牛膝及菟絲子入藥嗎?你怎地……」

  「我還以為何首烏到處都有得買。」這下子怎麼辦?

  衛寇不忍苛責她。「你不用太自責,我會吩咐寨子裡的採買到順州南河或京城大藥鋪去收購,你只要靜心等待,不出幾個月的時間一定會有消息的。」

  「幾個月的時間?」那不就代表著她得度秒如年地天天數著日子等消息?不,她從來都不是肯呆熬的人。她鎖眉,來來回回地踱步,繼而靈光一閃。「對了,皇宮大內!衛寇,你那株何首烏既然是從宮內帶出來的,我們再去多拿一根,也沒關係的對不對?」

  「心兒姑娘,」他呻吟。「你以為皇宮是隨便任何人都能去的地方嗎?」要讓佟磊知道,他就完了。

  「它難不難進我是不曉得,不過,它裡面有我極需要的東西,我就必須去試一試,沒碰碰運氣怎麼知道成不成呢?」她一屁股坐在椅上,表情再認真不過。

  「萬萬不可,心兒姑娘,這一旦讓佟磊知道,任誰都吃不消的。」一看她那狡黠滾動的眼珠和猛咬指甲的動作,衛寇知道她這回是百分之百的認真。

  「你別打主意想向佟磊告狀,我有預備個墊背的幫兇喔!」她得先封住衛寇的嘴巴,要不,功敗垂成就沒什麼好玩的了。

  她居然先發制人了!這下他真的變成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他歎了口氣,朝蘇映心招招手。「心兒姑娘既然決定非去不可,就隨我進來瞧瞧皇宮大內的分佈圖吧!」

  任何有普通常識的人,不論江湖人物或武功高手就算具有飛簷走壁的奇門功夫,也不敢輕闖大內禁苑,既然無法用語言打消她的堅持,倒不如把無法突破的事實證據拿給她看。

  衛寇心裡打的就是以退為進的如意算盤。

  一張羊皮卷的地圖平鋪在蘇映心眼前。

  好半晌,蘇映心終於明白了衛寇的用心。「你是說單單這上林苑裡就有四十萬的禁衛軍看守?」

  「沒錯!而且個個武功高強,所以說,你想混進它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這下她該心死了吧!

  映心又啃起指甲。沒錯!就算她是空手道黑帶高手,頂多也只能對付幾個三腳貓的流氓,真要對上真材實料的八旗禁衛軍,隨便人家吐口痰就足夠淹死她,這點自知之明她可是有的,以卵擊石的事只有白癡才會做,她可不是白癡。

  那……既然明的不行,暗的,總可以試試吧!

  衛寇暗自竊喜,他看得出映心頗為動搖的決心,只要他再加把勁,就可以結束、打消她的奇思異想了。

  「天下珍奇藥材何其之多,能醫治佟磊白髮的奇人異士也並非沒有,只要我們出得起重金,不怕找不到貴重藥品及人才,又何苦隻身前往京城涉險,這萬一被捕,株連的可就不只少數人了,你一定要三思。」

  沒錯!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世界上的確鮮少有錢辦不到的事,可是,心意卻是用銀兩買不到的東西,佟磊的發為她而白,說什麼她也得盡己所能幫他恢復原來的模樣。

  「這順治,當今的皇帝,他是佟磊的兄弟,你想,如果我們當面去求他的話,有多少可能性?」

  「心兒姑娘!」衛寇被她駭出了一身冷汗,這個女子為什麼不能平凡一點,遲鈍或笨拙一點!她老是出人意表,做一些別人眼中根本不可能的事,這種驚世駭俗的個性太可怕了。

  他苦心勸說:「你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

  「佟磊是個早被認定『死亡』的皇儲繼承人,一旦他又活生生地出現,這其中將掀起的波瀾可不是用言語能夠形容的。佟磊年少便手掌兵權,八旗軍隊大多數都曾跟隨他縱橫沙場,披肝瀝血過,其情分早已超越了將領士兵之別,雖然天下大勢已改,他所擁有的勢力,人心所向的影響仍不能忽略,只要他登高一呼,一場難以夷平的內亂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所以,你千萬不可等閒視之,要慎重啊!」

  當年,佟磊因為大肆反對多爾袞對入關清兵采放任屠殺漢人政策,被多爾袞假借名目削為郡王,後來又不得不籍重他的實力攻打張獻忠,勉為其難又將之敕封為『靖遠大將軍』,此時他的父皇皇太極已薨,佟磊遠在川戇,鞭長莫及,政權受控手多爾袞手中,眾多兄弟一心覬覦皇位,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逼得他心灰意冷,不得不詐死引退。

  而衛寇,便是在這場剿掃流寇張獻忠之役認識佟磊的。

  他是漢人,又深信歧黃之術,說什麼也和正黃旗出身掌握軍權,又是是儲繼承人的傳磊不搭軋,偏偏兩人初識在屍橫遍野的戰場,傷兵哀聲沖天,他一本醫生濟世救人為職志的理念,施予援手,他眼見佟磊以大將軍的身份視士卒如兄弟手足,毫無架子,兩人相談甚歡之下,又意氣相投,便從此定了交情。他隨大軍而行,更見識了佟磊凡事身先士卒,賞罰公平,對待平民百姓不侵不擾的處世原則,以致現在想起這段熱血沸騰的過往,他猶覺欣然昂揚。

  被衛寇這一頂大帽子扣下去,蘇映心也難免氣餒,可是她要真的退卻,她就不叫蘇映心了。

  「你太婆婆媽媽,擔太多心了,我們又不打旗號、吹喇叭地去,只要改改裝扮,去到京城,龍蛇混雜,誰曉得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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