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吾妻是妾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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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和吳涼要走的那天特地進了王府來見褒曼,姊妹倆拉著手互道珍重,希望下次見面不要等太久。 褒嫩倒是想得開。「只要能活著,總會有見面的一日。」 姊妹倆緊緊擁抱,道了再見。 獨彧覺得這幾年是他過得最快活的日子,身邊有了心愛的女人陪伴,皇帝因為那群覬覦他皇位的兒子們無暇牽制北越的動向,他得以休養生息鞏固實力,也獎勵農耕、開闢道路,努力建設讓百姓安居樂業。 人不能沒有憂患意識,他不忘要整頓軍備,為了日後立於不敗之地,就要有萬全的準備。 來到封地,他最初只有數萬沒造冊在案的私兵,隨著北越的繁榮,人口多了起來,他的軍備也越發整齊,不會有人知道他已經屯了將近三十萬的軍備,各個都是猛士精英。 接下來,他的孩子又快出生了,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唯一能牽動他神經的,只有京城濃重的血腥味。 不得不說獨予的能力不俗,他一恢復太子之位,再也不掩飾自己得意的嘴臉。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他開始變本加厲的排擠弟兄,忙著你咬我我咬你的互鬥,對於政事、百姓生計全然不顧。 如今清除異己才是要務。 為了加快腳步,他手段蠻橫粗暴,中箭下馬的二皇子落得被幽居圈禁,大皇子因為私藏龍袍玉璽慘遭放逐,連帶皇后也被牽連,閉關自省百日。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高興過頭了,以為大事底定,放眼京城再也沒有誰和他搶大位,於是再也不掩飾他的放浪形骸,夜夜笙歌,酒池肉林,某天一早太監要去伺候他晨起卻發現滿室腥羶,他全身赤裸躺在錦床上暴斃了,旁邊還有兩個孌童也死狀淒慘。 淑貴妃遭此打擊,瘋癲了。 明明是要到手的肉,就差那麼一步有什麼好忍不住的?她那不懂事的孩子啊!就這樣,皇帝的成年兒子剩下一個三皇子。 三皇子是誰? 牟妃的大兒子,也就是獨彧的哥哥。 是的,恭親王獨彧有個親哥哥,但是在他的成長生涯裡,娘和哥哥其實有跟沒有一樣。 毫無懸念的,繼承皇位的人應當就是三皇子。 牟妃的鋒頭一時無二,她兒子不需要對付任何對手,只要能籠絡皇帝的心就能穩坐帝位,天下再也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這是老天爺為了回報他們母子屈居人下,受盡委屈嘲笑多年的報酬。 而她即將成為永定王朝最尊貴的女人,她的兒子是皇帝,到時候唯我獨尊,想怎樣就能怎樣,多年被皇后和淑貴妃壓制,隱忍多年的不甘和痛楚終於有了加倍奉還的一天。 她也要讓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嘗到什麼叫做低到泥土裡的滋味。 皇后嘛,她暫時還不能拿她怎樣,畢竟她是一國之母,背後還有個皇帝。 牟妃沒讀過兵書,但是多年的宮鬥教會她要打擊主要敵人就必須聯合次要敵人,成功後,回過頭來再收拾另外一個。 她不過稍加利用皇后對淑貴妃的痛恨,就順利的和皇后達成協議。 皇后視淑貴妃為死仇,此恨不死不休——身為皇后,皇帝一個月卻二十幾天都睡在淑貴妃這賤人那裡,縱得她目中無人,囂張跋扈,這些年她這後位坐得實在憋屈,皇后形同虛設。 這會太子倒臺了,失去兒子也失去帝心,不趁機整倒淑貴妃還等什麼時候? 皇后也不是笨人,她知道牟妃這是要利用她的手拔去眼中釘,但那又何妨?她也想要淑貴妃死得難看! 於是她很快和牟妃沆瀣一氣,將痛失兒子生無可戀,只顧著舔舐傷口的淑貴妃打壓到底,沒多久,曾經寵冠後宮的淑貴妃便被人發現溺斃在太液池中。 前朝後宮,空前地得到一種詭異的平靜。 皇家穢事太多了,百官人人思危,京裡彌漫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室息感。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奪嫡大戲會消停好一陣子的當口,牟妃的娘家人發難了,他們用盡三寸不爛之舌唆使三皇子逼皇帝禪讓皇位。 皇帝大為不滿,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他這兒子說賢沒有賢名,要能,能幹比不上他任何一個兒子,他憑什麼要讓位給這樣一個人,還是在逼迫的情況下? 雷霆之怒不可小覷,皇帝循了個由頭,把一心急著要吃熱湯圓的三皇子給端了。 若問牟妃的娘家人幹麼這麼不能等,搞得到手的鴨子就這樣飛了……其實,這回是獨錦出的手。 他讓潛伏在牟妃娘家已久的探子煽動牟家人,這裡煽動一下、那裡添把火,就把他們已經急不可耐的心烘得更加火熱,不管不顧的兵行險招了。 皇帝黜陟了三皇子,京裡頭已經沒有成年皇子了,年紀最相近的八皇子如今也才九歲,直到這時,皇帝才想到他還有兩個皇子在封地。 到底要叫誰回來? 他陷入深深的沉思。 老實說,對兩個去了邑地的皇子雖然打小不親近也不待見,他卻記得一個是不堪入目的圓球,一個是陰氣森森的鬼子。 一個父親把孩子形容為球和鬼,可想而知不喜的程度到了哪裡。 一粒r肉亂顫的圓球坐在朝堂上,能看嗎? 另外一個起碼有震懾人心的效果,他苦思多日,還把朝臣叫來詢問,這一問才知北越那不毛之地在獨彧的治理下欣欣向榮,蓬勃昌盛。 「把他叫回來!」 然而,不管京畿的煙硝味多嗆人、多不堪,恭親王府這裡全然不在意,因為有更重要的事一一褒曼要臨盆了。 早就備好的穩婆、郎中、太醫一個不落的守著,萬事俱備。 獨彧如臨大敵,對老九勸阻說什麼男人不可靠污穢之地太近,根本左耳進右耳出,他就是要守在產房外,不親眼看見他的小妻子平安,他絕對不走。 北越的秋天已見蕭瑟寒意,主子不肯進到溫暖的室內,獨自在風中挺著,老九莫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人拿厚氅給獨彧和自己裹了個結實。 獨彧在外面熬著,屋裡的褒曼也不好受,她從來不知道生孩子這麼難,翻來覆去喊得嗓子都快啞了,肚子也痛得死去活來,痛到後來,她咬牙下定決心只要肚子的崽仔出清,她一定要好好的把他痛揍一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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