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天命妻 | 上頁 下頁 |
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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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繼室,怎麼偏偏就這麼好命,也不知前世修了多少好福氣?送孫拂出門的孫邈夫妻相擁哭成了淚人兒。 孫家門口不說萬人空巷,但也被包圍得水泄不通,為的就是要看那個娶了孫大姑娘的有斐國師。 「是我。」 孫拂蒙著蓋頭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見聲音,隨即放心趴在謝隱的背上,謝隱走得並不快,一步一步、安安穩穩的把她送進花轎。 謝隱找來的轎夫都是最好的,花轎抬得很是穩當,一點都不晃。 接連不斷抬出府門的嫁妝箱子,名符其實的十裡紅妝,驚豔了整個京城,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路邊,指指點點,羡慕不已。 謝隱走在最前頭,馬匹身上掛著紅綢做的花球,顯得十分神氣,轎子後面謝府的車隊不住往外撒喜錢,這一路灑錢,實在是太大方了。 孫拂抱著寶瓶正襟危坐,卻聽到跟著迎親隊伍歡歡喜喜往前走的百姓議論著—— 「這是要去哪啊,謝府不是在九衢街那邊?不會是走錯了吧?」 「是啊,這邊已經是綠水胡同了。」 「不能夠啊,前面可是新郎親自領的路。」 不管百姓如何議論,謝隱仍悠哉的一步不停,經過綠水胡同又拐去一條靜謐的大街,只見其中一座帶庭園的五進大宅已經張燈結綵,中門大開,僕役小廝管家都在外頭候著,一見迎親隊伍到了,鞭炮聲立刻響起,嗔呐鼓樂鳴奏,熱鬧得不得了。 兩側的鄰居基本上都是高官貴胄,這幾日發現那戶平常少有人進出的大宅忽然多了許多僕役進出,這才知道原來是御前最火紅的國師的私宅,而且還要在此迎娶拜堂。 即便吃驚花轎為什麼不是往皇帝賜與的宅子去,把禮堂設在私宅,但眾人都趕緊準備賀禮,上門吃酒順便套套交情,混個臉熟,畢竟謝隱可是皇上跟前不可或缺的大紅人,怎麼也不能得罪啊! 孫拂捧著寶瓶下了花轎,由喜娘攥扶著跨過馬鞍、錢糧盆,邁過門檻。 東跨院裡,流水般的酒席一桌桌擺上來,平日與謝隱交好的同僚和好友,謝隱那始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徒弟范貫,甚至連被謝隱逐出師門的羅翦都開心的一同觀禮。 雖然說和錦衣衛站一塊讓人有些膽寒,但見羅翦今日一副公子哥打扮,倒也不怎麼嚇人。再說雖然被逐出師門,謝隱並沒有不讓羅翦上門,底下的人自然睜隻眼,閉隻眼了。 謝隱的生母費氏早已不知所終,堂上坐著的是有些局促的秋氏和謝壯,一起受了兒子和媳婦的大禮。 夫妻對拜後,新娘被簇擁進了新房,孫拂坐在床上,壓襟、撒帳,然後是全福人帶笑催促的聲音,「新郎官,快挑蓋頭吧。」 蓋頭挑開,來觀禮鬧洞房的女眷們都發出了讚歎聲,眉如新月,唇如花瓣,新娘子容貌竟然如此嬌豔,最難得的是眉眼間的那股雍容大氣,宛如九重宮闕中的仙子一般。 「孫姑娘,哦,不,該改喚一聲師母了。」羅翦和朱駿一道縮在門口,兩人十分沒有義氣把範貫留在外頭擋酒,自己倒是偷溜過來看新娘子。 「誰是你師母,大爺還沒把你認回來。」朱駿難得有機會拆羅翦的台。 「你聽過鐵杵磨成繡花針這話吧,假以時日,師父總會心軟讓我回來的,到時候,咱們再算總賬!」羅翦用手肘戳了朱駿一下。 孫拂略微訝異的看了羅翦一眼,師徒能言歸於好,總是好的。 之後趕來的謝隱嫌兩人聒噪,把人撞出去喝酒。 屋裡只剩下新婚夫妻、三生還有女眷們,至於秋水,這裡就是她過去待的地方,好久沒回來,四處走動去了。 喝過合査酒,一個穿粉紅比甲的丫頭捧了一碗生餃子過來,全福人接過來遞給孫拂,餃子是半生的,她只咬了一小口,全福人就問道:「生不生啊?」 「生。」 觀禮完,來的女眷都是極有涵養的,也就圍著說了幾句吉祥話,並沒有真正的鬧起洞房,該撤退的時候很快就退下去了。 孫拂坐在小葉檀木的描金床上,穿著正紅的嫁衣,龍鳳喜燭的燭火搖曳,模樣格外明豔動人,她和謝隱兩人目光交會,孫拂不禁羞澀道:「你不用去招呼客人嗎?」 「我去看看賓客,一會兒就回來。」謝隱應了句,然後迅速在她唇上親了下,這才出去了。 屋門被關上,孫拂打量起新房的陳設,這比她的半若院還要更寬闊,所有的擺設只有更好的,可見都是用了心的。 孫拂剛打量完,一個婆子推門進來,讓後面的丫頭陸續上了一桌席面,山珍海味、時蔬鮮味,濃淡皆有。 那婆子向她行了禮,「奴婢陳氏,以後是您房裡的嬤嬤,大爺讓奴婢先把席面送上來,夫人要是餓了就吃點,一會兒大爺就該過來了,今晚可是您的洞房花燭夜呢。」 陳嬤嬤說完就退了下去,三生趕緊過來替孫拂把頭上的鳳冠摘下來,陪房的談氏一家人則是下去檢查嫁妝箱子,只是嫁妝實在太多,真要整理也只能等過些日子,今晚只是要確定箱數正確,鎖在廂房裡就可以了。 孫拂在家已吃了不少糕點,路上秋水又偷偷給了她一顆蘋果,現在滿桌子的菜肴她哪來的食欲,再說她臉上可是畫著大濃妝,頂著這個哪吃得下飯? 一時沒事,她便坐在床上,不料竟聽到屋外陳嬤嬤請安的聲音。 謝隱很快推門進來,臉上只有薄薄的醉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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