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桃花情人進化論 | 上頁 下頁
二十


  「雖然在視覺上不甚美觀,但喝起來卻是甘中帶辣、濃中帶香,令人入口難忘,再搭配上特製紅燒肉、豬頭肉,以及勁絕佳的麵條,有讓人在『垃圾中揀到寶』的美妙感覺,垃圾面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

  哈昀心很捧場地給他拍拍手,很受用的男人甜入心底,一整天下來笑容可掬、人見人愛,這是拍手後的她沒料到的。

  沉醉在戀愛中的男人果然年紀會倒退二十年。

  要哈昀心來說,她壓根沒想到跟韓漱會發展成今天吃回頭草的關係。

  是自己自作多情地以為他經濟狀況不理想,留他吃飯,哪知這一縱容,以後會衍生出他自此打蛇隨棍上,把她家當自己家的惡習。

  兩個月了,他只要閒暇就待在她身邊,跑跑小腿,倒垃圾、買醬油、拿印章收掛號信,幾乎把瑣碎的事都包了。

  他不再像以前在家待不住,天天要開派對、泡酒吧、把美眉、成群結黨,晝夜不歸地遊樂玩耍。雖然跟他出門,走到哪裡還是有女人對他表示好感,但他不再來者不拒,而是簡單冷漠地拒絕,一點遐想空間都不給。

  他成熟穩重了許多。

  她在桌上擺上兩副碗筷,今天吃的是牛肉麵,兩支湯匙、兩雙筷子,他不管去多遠,大都會趕回來吃晚飯,她也一改以前待在公司加班直到最後一個走人的習慣,如今一到下班時間,她就風風火火地趕回來下廚。

  她和韓漱似乎已經變成一家人。

  她煮的牛肉麵好吃,狂潮的團員都知道,月初只要有進帳,他們就會有哈氏私房牛肉麵一飽口福,想起那段什麼都想省,一個錢打二十四個結的生活,她敲敲自己的頭,「想那些無聊的過去做什麼?」

  物是人非,多想無益,過去不會再回來。

  才想把餐盤端回廚房,門突地被打開,一大把盛放的紫色桔梗搭著白玫瑰華麗燦爛地走了進來。

  亮粉色的包裝後面探出一個腦袋,臉上笑意堆疊。

  「我回來了。」睡這裡、住這裡,這裡是他從外面回來的第一站,也是終站,而他租的房子早已形同虛設。

  「今天比較晚?」

  「招待幾個法國酒莊的酒商,所以晚了。」他把芬芳的花還有巧克力遞給她,觸碰她微涼的指尖,反手包住她的手。「手這麼冷,是不是感冒?以後要是累,就別給我做飯了。」

  「沒感冒,我好得很,飯我自己也要吃,你別想得美,不是專門煮給你吃的。」他的手很暖,可是她抽了出來,準備去找花瓶。

  鼻子嗅了嗅,他聞到空氣中的牛肉香,嘿嘿笑。

  「別再花錢買花了,你前前後後送的還會少嗎?再買下去,可以送去花博參展了。」

  「我沒花錢,一個在清境開農場種有機花卉的朋友寄來的。」

  她似笑非笑。

  「我沒騙你,他那農場滿山遍海的花,等我從北京回來,我們去一趟清境,你親眼去看看就知道我沒有唬爛。」

  北京東大橋斜街三裡屯南酒吧街裡的酒吧有一半是他的,每個月他必須飛來飛去地去處理PDA連線收信、網路無法處裡的商務郵件,以及一定要他本人親自出席的各種行程。

  說起來,他是個大忙人。

  「我每天當餅乾吃的AMEDEI的巧克力也是?」那可是要空運的東西。

  「你知道我人緣好,朋友通四海,有需要的話,他們很樂意給我送來。」有幾縷頭髮被汗浸濕,懶懶地貼在前額,韓漱卻一點也不在意,香花、巧克力,就為了博她一笑。

  那種限量到近乎難求的東西到他嘴裡,就像地攤上一百塊一件的衣服一樣輕鬆。

  不過,他雖臭屁,卻因為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皮相,男女老少都吃他那一套,他的能耐,這些日子她算見識到了。

  也不知道是哪時養成的習慣,他就像只螞蟻似的,只要看上眼的,就往她這裡搬,更多時候,那些東西是兩人逛街時她多看了一眼,買不下手的3C產品。這次更誇張,他因為出差,帶回一整箱Robert Weil酒莊頂尖中最頂尖的貴腐酒。

  「我不喝酒……家裡也沒有酒窖……普通的冰箱能放這麼貴的酒嗎?」她不沾酒,但是她做菜,知道冰酒和貴腐酒都擁有很好的品質,這種瓊漿玉液適合品鑒但不太具收藏價值,這一整箱,可是遠遠超過人家一般公務員好幾個月的薪水,害她驚嚇過度。哈昀心曾經想過,要不是房子真的太小,他可能直接買座電窯回來。這令她懷疑,他的荷包究竟有多深。

  「那你看著辦,你是一家之主,大事小事由你全權處裡。」他一點都不在意。

  「別再亂花錢,花很漂亮,可是沒幾天就謝了;巧克力很好吃,你也不能當我有副牛胃,哪消化得了那麼多,吃不完又沒有別人可以送,這樣浪費會遭天譴的。」這會她連老天爺都搬出來了,但不這樣,他這愛買東西的壞習慣可能到老都這樣。她老是把吃不完的巧克力往薛曼妮那裡送,害得好友最近抱怨說張大軍抱她的時候開始嫌她胖,再也不敢吃了。

  「遵命,老婆,你說什麼我做什麼,以後我把這些不討你喜歡的東西都列為拒絕往來戶。」韓漱從後面抱住她的腰,把臉擱在她纖細的肩膀上,臉下的肌膚觸感如絲,他最喜歡蹭著她。

  「你胡說什麼,只是要你別亂花錢,要不,你也買點自己喜歡的。」他摟著她,在她頸上細細吻著,本能很快起了反應。

  「你喜歡的我就喜歡。」

  「馬屁精!」她沒好氣用手肘弓開他的手,他的感情看似潤物無聲,有時候卻又濃烈得教人害怕。愛情看似簡單,卻互相帶著太多希冀,這會讓她對愛情的野心也跟著膨脹,韓漱對她越好,她越忐忑掙扎。曾經獲得、失去,儘管現在看似又能再度獲得,但——有沒有可能再度失去?她不要這樣……

  「我知道靠這些買不到你的心和原諒,可是我不懂還能用什麼來哄你開心。」韓漱只覺得她生氣起來也是可愛的。這些日子以來,看見她笑,他也想笑,看見她不高興,他心裡也有疙瘩,她主宰了他全部的情緒。

  她轉身看見他眼裡的真切,歎了口氣,「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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